次日年初二,天氣晴朗,洛清棠早起洗漱後,便去明水院與父親、母親一起用早膳。
吃了早飯,洛康去了外院,隻因年前已有些同窗同僚遞了帖子,今日會來拜年。
洛清棠與劉氏一起往竹秀堂去給林老夫人請安,路上劉氏與洛清棠說道:“初五你大舅便會上京,到時我們去給你大舅拜年。”
洛清棠聽了詫異,“大舅為何這麼早回京,怎麼不等年過了?”
劉氏看她一眼,“倒是忘了與你說了,年前你大舅便與你父親說了,你大舅媽打算帶着你表弟上京,早點過來是打算買個大點的房子在京城安頓長居,因你舅媽聽聞松山書院的魯先生教書好,不過教了你大哥兩年,你大哥便中了舉,便想你祖父推薦你表弟進松山書院讀書,你祖父已經同意了。”
洛清棠垂眸不說話。前世并未有此事,這一世大舅媽怎會有了這個念頭?清棠不由想起那青油膏是大舅媽送給母親用的,心裡頗有些不舒服。
回想前世,父親、母親及祖父母相繼逝世,大舅都來了洛府哀悼,大舅媽卻從未來過,洛清棠自從啞了之後,便沒見過大舅媽。
或許前世祖父被毒害,大舅媽原有要表弟上京讀書的念頭便打消了吧。
思索中,洛清棠與母親進了竹秀堂。
林老夫人看到她們母女倆很高興,免了她們行禮,招手叫她們過去坐,見劉氏穿得厚實,滿意地點了點頭。
祖孫三代人吃着茶果點心,聊得正開心,謝氏來禀說大興族裡來人了。
林老夫人詫異,“族裡怎會來人了,來的是誰?”
謝氏笑道:“族長家的堂伯母、堂叔母帶了兒媳婦和孫女過來,說是給您和父親拜年。已經到了巷口了,遣了下人過來先報信。母親,我這就出去迎接?”
林老夫人雖然困惑不解,但人既然來了,自然要迎進來,于是點頭讓謝氏去了。
洛清棠垂眸思量。這也是前世并未有過的事。
曾祖父是家中獨子,但大興族中有幾個堂兄弟,因曾祖父進京為官,族中族長之位由與曾祖父血親較近的一個堂弟擔任,之後都由其子孫繼任,如今的族長是祖父的堂侄。謝氏口中的堂伯母應當是前任族長的遺孀,現任族長的母親,那堂叔母應當是前任族長的弟媳了。
祖父緻仕後,與大興族長一家便少來往了,逢年過節也不見來送禮問候,但祖父祖母仍年年資助族中困苦的族人。前世有一日洛清棠曾無意聽到西跨院的下人議論,大興族中有人來找洛湧,當時洛清棠不甚在意,如今想來,說不準大興族長一家暗地裡與洛湧有聯系。
洛清棠擡眸朝祖母看去,見祖母面色沉思之态,便問道:“祖母,大興族長一家怎會突然來拜年了,以往從未見過?”
林老夫人嘴角挂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誰知道,前些日子你祖父病了,也不見他們來探望。”
當年老太爺迫不得已緻仕,大興族長一家見京中這一脈無利可圖,又怕被牽連,便斷了來往,如今突然來訪,隻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知是否聽到了老二可能留京的消息,特來套近乎。
洛清棠說道:“祖母,或許大興族人一直與大伯父有來往也未可知。”
林老夫人聽了一怔,朝洛清棠看去,見清棠神色平靜,似是無意之言。她垂下眸來,想了想,說道:“我們到宴息處去坐吧。”
她實在不待見大興這些唯利是圖、見風使舵的族人,不願她們進正房來。
洛清棠自是猜出了祖母的心思,應了一聲,扶着母親起身,随祖母出了正房,往宴息處去。
這才坐下不久,洛清玉與洛清蓉也來請安了,想必是大興來人,謝氏特意把她們叫了過來。
這都已經過了些日子了,洛清棠見洛清玉看她的眼神仍頗為古怪,不由心中一歎。看來洛清玉與廖紹偉這親事是一定得成了,洛清棠隻覺得她可憐,并無它意。
倒是洛清蓉笑眯眯的,見洛清玉異樣,笑意更濃。洛清棠見她小小年紀便已有如此心機,自是白姨娘的功勞。前世洛湧将洛清玉送進三皇子府那可真送對了,洛清玉在後宮混得風生水起。
林老夫人吩咐王媽媽去庫房取些首飾,一會兒好給姑娘們見面禮。劉氏便也要吩咐了貼身丫鬟回明水院去取,林老夫人便說道:“不用麻煩了,就從我這裡拿吧。”
劉氏哪好意思送見面禮還要從林老夫人私庫裡拿,林老夫人笑道:“我的将來不還是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