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楚睿喝令小厮架起曾存衡,男男女女主仆衆人從雅間匆匆出來,下樓便走了。
秦沐見洛楚文看着洛清棠休息的那個雅間,面露焦慮之色,便說道:“洛大公子,我略懂醫理,可允我進去給洛三小姐診下脈?”
聞言,洛楚文一時拿不定主意,垂眸猶豫不決。這時水綠從雅間出來,說道:“小姐醒了,可仍心有餘悸,還請六爺進去給小姐把下脈。”
秦沐聞言,便知洛清棠在裡頭聽見他在外頭說的話,知他有話與她說,又知洛楚文可能不允他,這才吩咐了丫頭出來。于是,他朝洛楚文看去。
洛楚文心想王媽媽在裡頭陪着洛清棠,應當無礙,便對秦沐拱手道:“那就請六爺為舍妹診脈。”
秦沐微颔首,無視袁守洪那頗有深意的眸光,随水綠進了雅間。
雅間内,洛清棠端坐于圓凳,帷帽已脫了,此間臨窗,恰好日光透進來,映着她明豔的臉龐透亮如玉。見秦沐進來,她忙起身施禮,說道:“多謝六爺相助。”
秦沐看她一眼,擡手示意她起身,說道:“看來不用給你診脈了。坐下說話吧。”
洛清棠便坐下了。水漾取了幹淨的茶盞,給清棠與秦六爺倒茶。王媽媽站在洛清棠身後,微垂着頭,眼眸卻微擡掃了秦六爺一眼,那眸色略有些審視之意。
秦沐不動聲色,端了茶盞喝了一口茶,放下後溫聲道:“可吓着了?”
憑前世的記憶,洛清棠知三皇子是個狠毒之人,秦六爺在朝廷與其打交道,自也是知道這個皇子的品性,可他不畏三皇子惱怒降罪,替她求情,此時卻又頗為鎮定自若,她不由詫異。
她說道:“曾存衡嚣張跋扈,我原想趕緊走的,哪知他又指使小厮與那貴人的侍衛打起來。倒是沒吓着,隻是擔心那位殿下記恨在心。”
秦沐眸色幽深看她,說道:“此事倒不會遷怒于你或是洛家,隻是……”
洛清棠見秦六爺說到此處突然停了,不由心口一緊,緊盯着他看。
秦沐見她緊張,忙微微一笑,安慰道:“不用緊張。我想問你,你可曾見過那位殿下?”
洛清棠眉梢微緊,搖頭道:“未曾見過,今日是第一次見。”
秦沐垂眸沉吟片刻,擡眸道:“你是個聰慧的人,雖戴着帷帽,但也應當看出了那位殿下對你頗為關注。隻怕……”
洛清棠聽了心中一驚,因聽出了秦六爺言外之意。但前世洛湧是将洛清蓉送進了三皇子府,不應當是她呀?
在秦六爺面前,洛清棠并無掩飾之心,他便看出了她眸中的驚色。他垂眸心中微歎,端起茶盞來緩緩喝了一口茶。這一口茶的時間,他便做了決定。
秦沐放下茶盞,看着洛清棠,說道:“你祖母十分操心你的親事,昨日靈碧寺與我母親談了談,想打聽京中合适的官宦子弟的品行,不知你對你的親事有何想法?”
如此忽然,洛清棠詫異看他,一時無言。王媽媽與水漾也頗為驚詫,朝秦六爺看去。雖說秦六爺有恩于洛家,剛才還幫了洛清棠,可他畢竟是外男,問起閨中未嫁女子的親事,十分不妥。
秦沐看在眼裡,面色平靜,說道:“你與我說實話便是。”
洛清棠轉念一想,便知秦六爺為何問起她的親事,應當是提醒她趕緊定親,以免洛湧拿捏她的親事。畢竟如果三皇子真有那個心思,她除非一死,不然為了保全家人,她隻能順從。
隻怕死了也沒用。
洛清棠回秦六爺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雖如此說,可她心裡已有些慌了。重活一世,她自是不甘心這麼早死,因此想趕緊回府與祖父、祖母、父親商量如何應對此事。
秦沐打量洛清棠面色,見她端凝平靜,心中感慨她竟能如此沉着。他微微一笑,輕聲重複她那話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說完,秦沐自腰間将那獅紋白玉佩摘下,朝王媽媽看去,“王媽媽,回到府中,你将此玉佩交給林老夫人,如若有貴人來問洛三小姐的親事,林老夫人不願,可說洛三小姐早已定親,此玉佩為信物。”
王媽媽一怔,走到秦六爺面前,卻不敢接那玉佩,朝洛清棠看去,“這……”
洛清棠詫異,腦中閃過幾個念頭,可又不知哪個做得準,說道:“六爺,您……”
秦沐微微一笑,“你不是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當然,如若你不願意,你家中長輩應當也不會勉強你。自是要你願意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