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暖星發現辰澈跟以前很不一樣，他以前的皮膚白到她都有點羨慕，怎麼曬都曬不黑一樣，可最近每次看他，皮膚都要黑了一些，現在是很健康的蜜色。
他是去度假了嗎？跟他女朋友一起去海灘沖浪？還是曬太陽去了？車上為什麼這麼多沙土，沒來得及洗車嗎？他們是自駕嗎？他去沙漠了嗎？
陳暖星一個人在腦海裡想象着各種可能，腦海裡已經開始浮現辰澈那隻寬厚的手放在他女朋友的腦後，閉着眼睛認真地吻他女朋友的樣子了。
辰澈很會接吻。
腦海裡再次出現五年前，沙漠裡的星空，他們一起躺在溫熱的沙子上，看天上的星星，他們一起看着星空聊遙不可及的未來，後來身體不自覺地靠近，舌頭交纏在一起，他的呼吸熱熱的烘着她的耳垂。
他吻得很認真，手不會亂動，隻安安分分地放在她的腰上。
他們曾經那麼親密。
想到危險的邊緣趕緊停了下來，陳暖星努力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物上，車裡雖然很多塵土，但辰澈卻是無比幹淨的存在，陳暖星依稀能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等會兒有服務區，需要去衛生間嗎？”
這是辰澈開車這麼久說得第一句話。
“不用。”陳暖星搖了搖頭。
“謝謝你來接我。”
辰澈哼笑一下。
“沒有，隻是剛好路過，看見你在打車，順路而已。”
“哦。”
車裡太過安靜，陳暖星試探地問，“可以聽歌嗎？”
“随便。”
“但我沒什麼新歌。”
陳暖星看到這輛舊舊的越野車好像也沒什麼便捷的連藍牙的方式，隻看到操作台那裡有個usb插孔插着一個黑色的U盤，她低頭摸索了半天，頭低下去，辰澈餘光瞥見，手很自然地點了一下，音樂聲将他們環繞起來。
“謝謝。”
那首歌剛好播到了副歌部分：
“穿梭時間的畫面的鐘，從前反方向開始移動，回到當初愛你的時空……”
“你好像很喜歡這首歌？”陳暖星聽着熟悉的旋律，轉頭看向他。
“有什麼聽什麼，習慣了而已。”
辰澈收斂起了之前的玩世不恭，這讓陳暖星感受到，他是真的不再糾結了，辰澈是個很注意與異性之間距離的人，交往有邊界感，一旦覺得與對方隻能做朋友，便絕對不會再做什麼會讓人誤會的事情。
陳暖星今天穿了一件草綠色的連衣裙，棉麻材質，整個人很森系，頭發自然地散亂在肩上。
下了高速，車窗又再次開啟，一股清風帶着陳暖星的頭發吹起來，幾縷發絲飄到了辰澈的右胳膊上，癢癢的，他也沒動，陳暖星也未曾察覺。
一路氣氛微妙，終于到了農家院，此時天已經黑透，一下車，院子裡擺弄燒烤架的同事都紛紛看過來。
謝彬用手肘怼了怼谷佳航，谷佳航擡眼一看，陳暖星神情淡然地從辰澈的車裡下來，兩人各走一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很疏離。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什麼眼神或者話語的交流，就像兩個陌生人一般，可谷佳航卻捕捉到了一些不一般的情緒。他總覺得這倆人的關系很微妙，表面上看着挺水火不容，但是卻又像是在極力克制着什麼。
“喂，陳暖星跟大神什麼關系啊？”謝彬這人，腦子裡隻有大神跟編程，要不是經常在一塊彼此挺了解了，谷佳航都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暗戀辰澈。
“老闆跟員工的關系啊，你想什麼呢。”谷佳航有點煩地嘟囔了一聲。
“不像。”謝彬故作深沉眯起眼睛，扶了扶眼鏡，谷佳航心想看來不光他看出來了，連謝斌這麼缺根弦兒的都看出來他們倆個不對勁了嗎。谷佳航盯着他，謝斌繼續說道：
“肯定不一般。我說陳暖星怎麼那麼厲害，一定是大神偷偷給她補課了！”
谷佳航：“……你還是趕緊幹活兒吧！”
辰澈腿長步子大，幾步就把陳暖星落在身後了，沒有要等她的意思，陳暖星也懶得追，辰澈到了跟前就跟幾個同事點了點頭就去找趙副總他們去了。吳麗莎看見辰澈一個人進來，忙問：“我的小徒弟呢？”
“在外面。”
“這孩子，做事情太認真，說讓她周一再弄非不聽。”吳麗莎嘴上像是嗔怪，但臉上挂着笑，陳暖星這股拼勁兒頗有她當年的風範，對陳暖星喜歡的不得了。
辰澈原本今天早就到農家院張羅了，他直接從西北開車回來直奔這裡，開了十幾個小時，到了農家院先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本來想補個覺下樓就看到吳麗莎他們一群人進院子。辰澈掃了一眼，沒見到陳暖星。
在院子裡跟他們幾個高管寒暄，假裝不經意地問起：“麗莎，你那小徒弟呢？”
“小姑娘加班呢，說等會兒自己打車過來，這孩子也是犟脾氣，非要弄完再過來，我估計這會兒肯定不好打車。”
“我回去一趟拿點東西，來得及我捎上她。”說完辰澈找了鑰匙就往城區開去。
一路上開得很快，心裡總怕錯過似的。
周五出城的路擁堵，進城的路反而通暢，不過四十分鐘就開到了公司樓下，看到那個背着包蹙着眉頭不停看手機的陳暖星，辰澈突然放松下來，幸好趕上了。
陳暖星把包放在院裡的一個藤椅上，開始跟其他人一起弄燒烤的東西。
“辰總帶你來的？”在一邊往燒烤架裡放木炭的谷佳航漫不經心地提起。
“嗯，剛好在公司樓下碰上了，順路。”
“辰總還挺熱心的啊。”谷佳航繼續說，盯着陳暖星的臉，似乎想找尋什麼似的。
陳暖星沒搭腔，隻是又拿了一箱木炭過來。
“唉唉，暖星，你别弄，我們這麼多大老爺們兒呢，别弄髒衣服，你進去吧，外面蚊子多，你去跟女生們唱歌去。”
“也好，那我先進去啦。”陳暖星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往屋裡走。
他們聚餐的這個農家院有兩個三層小樓，附帶很大的院子還有一個迷你泳池，院子内的草坪上星星點點的串燈，布置得很溫馨浪漫。一層是客廳跟廚房，還有一個類似KTV的房間可以唱歌，二層以上都是卧室。
他們的團建是計劃在這兒過夜，第二天再自行返回城裡，過夜也是自願的，沒結婚沒孩子的都選擇了在這兒過夜。
陳暖星的帆布包裡裝着洗漱用品跟睡衣，她先去了衛生間，今日大姨媽不巧造訪，她鎖上門，換完衛生巾，正在洗手的時候，衛生間的門把手被人扭了一下。
“稍等，有人。”陳暖星趕忙洗完手，也沒顧上擦幹，就趕緊開了門。
她以為是唱歌的那幾個女生要用，一開門，就看到了辰澈的臉。她低着頭側身出去了，擦身而過，兩個人都沒說話。
陳暖星跑去跟大家打招呼，她們幾個女生唱歌的房間裝修的跟KTV的大包廂一樣，沙發茶幾的标配，還有一個巨大的投影，幾個女生一起合唱劉若英的《後來》，陳暖星坐在角落，安靜地聽着。
《後來》這首歌幾乎是那些年KTV必點曲目，不知道唱出了多少女生的秘密心事，可惜很多故事不一定有後來。
陳暖星想拿手機看時間，一翻包心想糟了，手機一定是剛剛洗手的時候放衛生間洗手台上忘拿了。
手機不是最要緊的，更炸裂的是剛剛放在手機下面的那一包淺粉色的衛生巾也沒拿出來！
辰澈會看到嗎？
嗯，隻要那會兒他沒瞎應該就能看到。
陳暖星蹭地一下從沙發上彈起，快步折回了衛生間，她先敲了敲門，裡面無人應答。
她旋開衛生間的門，洗手台上空無一物……
她又進去看了一圈，什麼都沒有。
茫然地走到了門廳，她看到不遠處的辰澈正在跟趙副總還有麗莎姐談笑風生，他笑起來的樣子跟五年前一點沒變，爽朗又自在，但又明顯有了成年男人的成熟氣質。
目光不經意地掃到他褲兜那裡的一角熟悉的粉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