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偶爾還去趙梓琳那當個旁聽生,混在一群小朋友裡面學畫畫。
雖然坐在一群學齡前兒童中間很紮眼,但交上去的繪畫作業,倒是看不出有多少成年人的畫工。
陳暖星跟個小孩兒似的,會興高采烈地把自己抽象風格的塗鴉拿回家,辰澈表面嫌棄,但都一張張替她收好,個别有幾張頗有畢加索風格的簡筆畫,還被他找人裱了起來,挂在了自己的辦公室的牆上。
這一個月見得最多的還是林筱悠跟黃橙橙,有時候三個人一起,笑稱無業遊民三人組。
林筱悠已經在備孕了,打算生完娃再考慮去蔣家集團上班,黃橙橙的自媒體事業倒是一點不耽誤,哪怕出去短途旅行,還是按時更新動态。
曾經的拼命三娘,如今閑下來,倒是讓她們倆有點不适應。
春天開始,陵城的雨水多了起來,陳暖星那套小房子也開始頻頻漏水。
最後隻好趁着得閑,将房子退租,徹底搬到了辰澈那。
一個周末,辰澈過來幫陳暖星收拾搬家。
她東西不多,幾個紙箱就裝完了。
辰澈幫她打包,一個藍色的鐵盒讓他很好奇。
陳暖星此時在露台那搬她悉心養育的花朵們,挑挑揀揀看哪些可以搬走。
“這個是什麼?”辰澈将藍色盒子遞過去。
“哦,少女心事。”陳暖星看了一眼盒子,彎起眼睛笑了一下。
“哦。”
“不好奇嗎?”陳暖星逗他。
“你都說了是少女心事,我不能侵犯你的隐私。”
“你可以看,反正本來也是要送給你的。”
辰澈拿着盒子,回屋坐在沙發上。
鐵盒擱在膝蓋上,鄭重地打開。
一本很眼熟的日記本,是他曾經的随筆,被陳暖星保護的依舊如新。
翻開看,也能看到一些頁腳的折痕,像是被人反複翻看過。
一張大頭貼,跟他錢包裡的那張一樣,是曾經初戀時的青澀一吻的定格照片。
照片有些褪色了,但上面的兩個人卻依舊生動可愛。
以及,數不清的一摞明信片。
辰澈翻看幾張,是歐洲各國的知名景點。
明信片的後面全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似乎是記錄陳暖星當時的情緒與心情,但每一張,每一張明信片的落款都寫着——
CC,I miss U.
陳暖星抱了幾盆花進屋,帶進來一絲雨霧的清涼。
辰澈把藍色盒子擱在茶幾上。
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過來坐。”
陳暖星坐過去,眨巴着亮閃閃的眼睛問他,“看完了?”
“嗯……”
“你怎麼忍住一張都不寄給我的?”
“我不知道你後來的地址呀。”
但陳暖星心裡清楚,即便當年她知道辰澈後來的地址,她也沒有勇氣寄出這些明信片。
“反正,你現在還是收到了,對不對?”
辰澈将人摟進懷裡,輕輕地歎息一聲,像是有些劫後餘生般的慶幸。
慶幸他們的故事還有後來。
“暖星。”
“嗯?”窗外是陵城的春天,正在悄無聲息地拉開序幕,帶着潮熱的氣息而來。
一瞬,陳暖星擡眸,辰澈正凝望着自己,那眼神,隻叫她想到一個詞來。
一眼萬年。
辰澈的手擡起陳暖星的下巴,他的指腹依舊是微微的粗粝質感,是經年累月的為了他愛的人留下的勳章。他慢慢靠近,他的唇依舊是涼涼的,柔軟至極。
吻到窒息,才不舍地分開。
辰澈摩挲着她的手,語氣親昵又疼惜。
以前,我總以為,你的不辭而别是因為我不夠好,不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但現在,我才知曉,當年的所有喜歡,你都有過回應,且超越了我能給你的。
以及當年你的離開,我對你的誤解,總讓我覺得自己,對你虧欠太多。
“暖星,以後的歲月很長,也許也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但是一想到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就覺得我對明天是充滿了期待的。”
外面天色漸漸暗下來,屋内沒有開燈。
隻有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着。
是啊,未來那麼遠,模糊的沒有形狀。
但一起走,或許,就可以抵抗所有。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後,還是說了——/
很幸運的,改寫了這句歌詞的最後一句話。
世界很大,我們很小。
那個夏天卻足夠漫長,漫長到很難再記得其他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