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尚未完全破曉,但是已經能夠隐約窺見一抹淡淡的魚肚白。夜幕如同薄紗一般逐漸褪去,天邊泛起了淡淡的金色,預示着新的一天的到來。京城五郊十三坊的房屋,雖然大部分還沉浸在睡夢之中,但是已有幾處燈火亮了起來,那是早起的商販在準備一天的生計。
炊煙袅袅,空氣中還混雜着草木的味道和食物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之中,令人感到一種甯靜而又溫馨的氛圍。
遠處,皇宮的輪廓在晨光之中若隐若現,琉璃瓦在朝霞的映照之下閃爍着金色的光芒。宮牆之内,偶爾會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打破了清晨的寂靜。宮人們開始忙碌起來,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青磚路上,偶爾有馬車緩緩駛過,車輪碾過青石闆路,發出輕微的‘吱吱’聲。馬蹄聲也時而響起,還伴随着行人的腳步聲,交織成了一首清晨的交響樂。
空氣中,帶着一絲絲熱氣,有時還會吹過一陣陣涼風,讓人感到神清氣爽。涼風輕輕地吹過,帶着花香和濕潤的泥土氣息。樹木在晨風之中搖曳生姿,仿佛再為新的一天獻上舞蹈。
整個京城都沉浸在一片祥和甯靜的氛圍之中,每一個人都在為即将到來的繁忙日子做着準備。
鄭舒婷為黎義穿戴好上朝的朝服,用手仔細地撫平上面的褶皺,“彩衣,把世子的笏闆取來。”
彩衣放下手中的笤帚,走進裡間,打開伫立在床尾的櫃門,将裡面的笏闆拿給了鄭舒婷,“夫人,笏闆取來了。”
“夫君,你看看,可還有不妥之處?”
黎義就着鄭舒婷梳妝用的銅鏡大緻的掃了一眼自己的着裝,“這樣就可,并無不妥之處。”
鄭舒婷點了點頭,随即對着在屋子裡面打掃的丫鬟們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和世子有事想談。”
“是。”
待最後一個丫鬟退出屋子,将房門徹底的關上,鄭舒婷依舊是不放心。走至窗邊,用手微微掀開一條縫隙,看着周圍沒有任何人的身影,這才安心的走回到了黎義的身邊。
“這是作何?可是家中有大事發生?”
黎義看着鄭舒婷的操作,可以說是一頭霧水。
鄭舒婷一臉嚴肅的看着黎義,“世子,接下來我說的一字一句,你都要聽好了。”
瞧着鄭舒婷的樣子,黎義也不敢怠慢,“放心吧,我定當銘記于心。”
“世子,昨日我得到消息。離蓉國人好似在集結軍隊,隐隐有兵壓北疆城池之嫌疑。”
“夫人,這可不是兒戲,你可确保這消息來源準确?”
“就是不敢确保,我才隻于你一人言說。這種消息甯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不若派人喬裝前去探查一番,若是無事發生自然是好。若是确有其事,我等報告給陛下,也好能夠早做些準備,不至于落入被動的局面。”
“夫人思索的有道理,我這便派人前去。還有,這消息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沒有,我知道的那一刻,便派人封鎖了。”
“好,這便好。若是傳出去了,不論真假,都會引起恐慌,那時導緻的後果就不可言之了。”
噔噔噔,敲門聲響了起來。
“誰在外面?”
“夫人,是我。門房來報,世子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本世子知道了,這便去了。”
黎義給了鄭舒婷一個安撫的眼神,随即握好笏闆,離開了。
鄭舒婷轉身坐到了椅子上,“彩衣,你進來。”
“夫人。”
鄭舒婷定定地看着彩衣,一言不發。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鄭舒婷忽的歎了口氣,“彩衣,你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彩衣慌忙跪在了地上,“夫人,奴婢已經進府十一年了。夫人,你别趕奴婢走。”
“你起來吧,我不會趕你走。我隻問你,今天我和世子爺的話你聽到了多少。”
彩衣連連磕頭,嘴裡面不停地說着,“奴婢什麼都沒聽見,夫人。奴婢真的什麼都沒有聽見。”
鄭舒婷終究還是不忍心,上前扶起了彩衣,為她攏了攏散落下來的發絲,“彩衣,你什麼都沒有聽見就是最好的結果。你是除了鄭媽媽以外,跟在我身邊最久的一個丫鬟。以後,歡兒若是出嫁了,你也好跟在她身邊幫襯着。”
還沒等彩衣臉色緩解一些,鄭舒婷的話風忽然一變,“但是若是今早我與世子爺談話的内容,被其他人所熟知。彩衣,你也不要怪我。到那時,一切就都是命了。”
彩衣渾身發抖,但是拼命地忍耐着,“奴婢知道了,奴婢有分寸。今日,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鄭舒婷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今日你就不用在我身邊伺候了,給你三日假,好好養養自己腦袋上的傷,至于看病的診金粘你帶着我的手牌,去賬上記下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