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動靜的仆人敲門在外面尖聲問道:“太子可有吩咐?”
沈南冷靜下來:“我去看看父皇。”
沈南屏退了服侍西迹皇帝的下人,臉色陰沉地看着床上卧床不起的皇帝。
他幼時的不幸都是這個男人帶來的,什麼想為這老不死的完成心願。
根本不是,他隻是想向這個垂死的老人證明,他有能力,不是被他一直貶低的廢物。
他可以靠自己去開疆擴土。
沈南緩緩蹲下,将手放在正沉睡着的老皇帝的脖子上,隻要他的手一用力——
半響,沈南冷笑着縮回自己的手,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已經睜開眼大喘氣的老皇帝,這麼死,太便宜他了。
他看着那雙渾濁的眼珠,突然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似的,“我好像知道應該怎麼做了,父皇。”
你就等着看着自己在乎的東西失去之後,再完結這作惡的一生吧。
“有意思。”
周綏在房頂上,又将書翻了一頁,“父慈子孝的故事麼,我喜歡。”
“什麼故事?”
周綏被吓了一跳,一回頭,發現溪渺和林施尋還有李禮都在,“你們怎麼來了,黎梨呢?”
李禮:“我在啊。”
周綏:“……”你知道我說的是黎梨而不是李禮。
“怎麼到西迹來了。”溪渺在他身旁坐下,輕而易舉的就聽見下面的動靜。
李禮和林施尋卻表情僵硬了一瞬,又很快地恢複了正常。
林施尋:“二丫在無蹤裡睡覺呢,看她一直在渺萊峰裡怕她呆着悶,帶他下來逛逛。”
“帶她去鸢尾樓吃飯吧,”周綏突然出聲道:“我覺得二丫會喜歡的。”
說完周綏又認真的補上一句:“鸢尾樓的飯菜都很好吃。”
李禮和林施尋:“……”太另仙男難以拒絕了。
隻一瞬間屋頂上就剩下周綏和溪渺,“師父怎麼也下來了,有沒有感覺好一點?還經常沉睡嗎?”
“問這麼多,我該先回答哪一句?”溪渺伸手接過周綏手裡的書:“這兩日精神不錯,正好他們說要下來,我便提議說來找你,就一起來了。”
溪渺随意的翻了幾頁,翻到了周綏說的“父慈子孝”的那一頁,“你剛剛說的就是這個?”溪渺靜了一瞬,神識随意地掃了一眼房子裡面,沈南已經離開了。
“林施尋……幼時也過得不好。”溪渺将書合上,放在一邊,“其實一般來說,家境不好的人,做的飯菜不能說是美味,但至少能下口……”他的視線放在離去的沈南的背影上。
“施尋小時候家境不好,他一出生就帶病,家裡覺得他是累贅,但沒有直接将他丢棄,而是将他丢在家中,想任憑他自己餓死。”
“施尋餓的沒辦法,自己去挖樹根吃,後來長大了一些,會趁着家裡人不在的時候,偷偷的給自己做飯吃。”
“但實在沒有天賦,做出來的飯不僅沒有讓他飽腹,反而差點害死了自己。”
溪渺說到這,似乎是低低地笑了一聲:“所以他現在也還不會做飯,想學做飯甚至成了他的執念。”
“後來,就被李禮的爺爺撿回去了,算是過上了好日子。”
因為小時候總是餓肚子,所以林施尋總想學會做飯治愈自己的幼年時期,因為出生就帶着病,他做夢都想要一個健康的身體。
最後在命運的洪流裡,進入了丹道。
“師父,”周綏嗓音低啞:“我懷疑沈南的經曆和林施尋差不多。”
“你覺得沈南做飯怎麼樣?”溪渺一笑:“去尋找你要的答案吧。”
為什麼會有經曆如此相似的人出現,安柯和黎梨。
沈南和林施尋。
到底什麼才是仙山想要的。
“你說鸢尾樓的飯菜很好吃,”溪渺站起身,将周綏拉了起來:“有師父做的好吃嗎?”
周綏狗腿道:“那跟師父比的還是差點。”
“唔,那帶為師去試試比我差點的鸢尾樓吧,難得來一趟,為師陪你逛逛。”
鸢尾樓廂房内,黎梨晃悠着雙腿正快樂地抓着一條雞腿在啃,一旁地林施尋撐着頭,意外地沒有吃東西,而是看着桌上的一角出神。
他下來的時候神識也掃到沈南的動靜了,讓他想起……以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