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雲鶴語噎,抿緊唇,似乎有些委屈,過了一會,他問道:“你真的……是我父親的……”
他又擡起頭來看着韓淵,欲言又止。
韓淵也覺得難以啟齒,做侍人的分明不是他,可他又完全沒法否認。
但白雲鶴這樣眼巴巴地望着他,勢有不得答案絕不罷休之意,他無可奈何,隻能忍着恥辱點了點頭,承認道:“是。”
韓淵有些無地自容,不敢看白雲鶴,不想話音剛落,脖子便一緊,被人揪着衣襟拽了過去。白雲鶴雙手抓着他胸口的衣物,逼視着他,與他近在咫尺。
韓淵看着他那犀利的眼神,想起白雲鶴曾說過楚先待姬月的冷漠,心想面對這個自己父親的寵妃,心中必不會好受,又想自己也絕不是憋屈的性子,便挑釁道:“幹什麼?你要打我?”
不妨兩人就此打一架,然後一拍兩散,白雲鶴雖受了傷,他卻也不是沒有,這并無不公。
白雲鶴眼神慢慢軟了下來,搖了搖頭,支吾道:“如果……如果……”
韓淵笑話他道:“這是做什麼?你瞧不起我麼?反正這侍人我做也做了,不要你瞧得起,放開我!”
他欲掙脫白雲鶴,白雲鶴卻先他一步松開了他,松了他的衣襟,又抓住了他的手腕。
猶如鼓起了巨大的勇氣,白雲鶴再度望向韓淵,問道:“如果你可以跟我父親,為什麼不能跟我?”
韓淵先是愣了一瞬,緊接着才反應過來白雲鶴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今天要驚死在白雲鶴一家人身上了,這都是什麼樣的人?這都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他立即将白雲鶴的手甩了下去,後退三步,與白雲鶴保持了一段距離,連看也不想看他,背對着他厲色道:“荒唐!你在說什麼瘋話?”
“我是要瘋了。”白雲鶴急匆匆地站起來,起身之時,因動作太大,不慎牽扯到身後的傷,險些跪了下去,韓淵沒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又慢慢直起了身,才又别過臉去,卻覺得這地方如何也待不下去了,便要逃走。
白雲鶴急跑到他跟前來,将他攔下,又道:“賀丹青,我是要瘋了,你救救我吧……”
韓淵沒好氣道:“少跟我裝可憐,我不吃這套。”
究竟誰可憐?他才可憐!被這姓楚的一家老小騙,騙到如今死了一次不夠,性命還沒安穩下來。
他指着白雲鶴不解道:“我莫非上上輩子是欠你們家的不成?”
白雲鶴道:“你不欠任何人的,是我欠你的,對不住你。”
韓淵道:“區區一句對不住,便想和我一筆勾銷了?”
白雲鶴道:“賀丹青!”
“别這麼叫我。”韓淵大手一揮,道:“直到此刻,我都不知你真名叫什麼,白雲鶴,不,大公子,你騙我騙得好慘啊。”
“你也騙我了!”白雲鶴急道:“你分明也騙我了,我們扯平。”
韓淵捏緊拳頭,如不是看到白雲鶴有傷在身,他就要下手打人了。
他冷冷道:“誰要和你扯平?”
白雲鶴道:“那我們經曆的這一路算什麼?你分明說過的,你說你隻認我這個人,我想過要告訴你我的身份,是你不讓我說!”
可是當時他怎麼知道白雲鶴就是楚先的兒子?如果他早知道,或者但凡白雲鶴能多透露一些東西出來,讓他猜到,他絕不可能和白雲鶴有任何交集!
但當時話說出去了,如今也沒得改。
韓淵平複了一下情緒,道:“這一路,你不真心,我也沒什麼誠意,那麼剛好,前塵一切,都不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