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走着,伴着崎岖的山路兩人經過了一處格外隐蔽的山洞,沈妙機腳步減緩,他扭頭看去,試圖找尋一點異樣。
周遭全是茂密的樹木,青苔密密麻麻遍布各地,甚至延伸到枝丫的各處,看起來毛茸茸又很陰森。
“别看了,裡面全是屍骨。”這姑娘語氣有些惋惜,又有些氣憤。
“屍骨?”沈妙機仔細瞧着,好像是在光線與黑暗的交接處看到了森森白骨,“為何會有屍骨?”
那姑娘沒有轉回身,依舊往前走着,她似乎沒有要說的打算,沈妙機尴尬地噤了聲,他扭着頭繼續看着那個黑漆漆的山洞。
忽然這時候那姑娘又一次開口道:“他們都是洛城山的老人。”
“洛城之前有個習俗,老人到了六十歲還沒有死,那麼老人的孩子就要把老人背到山裡來。”
沈妙機一邊聽着一邊觀察着這片山林,密林叢生,可怖的陰風陣陣,偶爾乍現的神秘石雕,烘托了一種詭異氣氛。别說是六十歲的老人,就算是一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走在這裡都得繞很久,更别說還要忍受着心理壓力,那麼很顯然把老人帶到山裡,隻有等死的份。
“這是殺人。”那姑娘對此很是不滿,“但他們卻把這樣的事當做是孝。”
沈妙機也不由得感歎,這幽靜的山林想來布滿了老人的屍骨,怪不得這裡感覺陰森可怖
“不過,現在好啦,新任的城主制止了這個習俗,老人們都可以在家安享晚年。”那姑娘語氣輕松起來。
沈妙機跟着附和,他強撐着讓自己健談已經耗盡了他大半精力,眼下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跟着這個姑娘先離開這座山。
“你要找的人年歲幾何?”那姑娘問道。
沈妙機一頓,他和齊微瑤在凡間算多少歲,總不是十幾歲的小孩,但齊微瑤看上去并沒有很成熟,“弱冠之年。”
“叫什麼?”
沈妙機沒有立即回答,他不确定自己身處的地方是不是又是一個幻境,也不知道齊微瑤在這裡還叫不叫這個名字,不過隻是一個名字不至于給他帶來什麼危險,于是開口道:“齊微瑤。”
“齊?”那姑娘皺着眉頭回看沈妙機,眼神裡滿是疑惑。
可沈妙機表情正常,甚至有點正經過頭了,看起來也不像撒謊,她又問道:“你叫什麼?”
“我……叫沈西了。”西瓜的西,沈妙機打算隐藏自己。
姑娘點點頭,片刻後道:“先跟我下山吧。”
沈妙機點點頭,嗯了一聲。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下山,那姑娘帶着沈妙機沿着依稀能夠辨認的小路走着,這石路像是有人專門修繕過,大小形狀甚至石塊與石塊距離都很是規整,但這條小石路逐漸淹沒在地表茂盛的雜草裡,看樣子應當是很久沒人走過了。
“别再來洛城山了,你那朋友也不會來這裡的。”那姑娘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沈妙機嗯了一聲,繼續觀察着四周,這裡的氣息實在不尋常。那姑娘見沈妙機不答話便也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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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微瑤醒來的時候,入眼見到的是雕刻精美的藻井,在它四周是飄蕩的床幔,随風飄蕩一直垂到地下,這床幔絲綢精美,透着窗外的微光能夠看到上面若隐若現的刺繡,他恍惚了一秒,片刻後他感到手部傳來觸感。
不等他轉眼看去,隻聽見身旁一個婦人道:“奕兒,春卿之死非你之錯,是她福薄緣淺,不能攀上咱秋家的門楣罷了。”
奕兒?秋家?這都是誰?是我嗎?齊微瑤呆愣着,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他甚至連自己叫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奕兒,感覺如何,來人把大夫叫來。”那婦人急忙喊着。
齊微瑤卻擡手阻止,嘴裡說出的話,讓他自己都很意外,“母親,不必麻煩,孩兒并未尋短見,隻是…”他說到一半,腦子忽然疼起來,在這持久的折磨裡,他看見了很多陌生卻又覺得熟悉的場景。
有一座仙氣缭繞的高山,高山上長滿了郁郁蔥蔥的植被,他看到一片繁茂鮮豔的花海,風吹拂着仿佛隻是看到畫面,花香便已經占滿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