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黎瞥了他一眼,猶豫片刻後還是解開了,沈妙機還指望着華黎帶自己走出竹林呢,自然不會激怒對方,他老老實實掏出玉珠遞給華黎,“隻是一個普通的珠子,沒什麼特殊的。”
圓滾滾地白珠子在華黎手上安安靜靜地躺着,平平無奇甚至還沾染了斑斑點點的泥土,看起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沒有華黎說的發光,也沒有華黎說的那般神奇,在兩人眼前玉珠就好像凡間普通的一顆珠子,甚至連那些普通珠子都比不上。但沈妙機卻知道,這玉珠好像自己有意識一般,原本的它一定是有光澤看起來漂漂亮亮的,但是眼前的它絕對是有意變幻成這般不堪。
沈妙機一時間懵了,難不成跟着自己朝夕相處這麼久的玉珠竟然是個活物,還是個有意識的活物?
華黎信了,或許從一開始華黎就沒懷疑沈妙機,她把玉珠還給沈妙機并且給他松了綁,還允諾他明日雨停之後,會帶着他去城裡找人。
隻不過這雨似乎很不給面子,一連下了好幾天,沈妙機想偷偷溜去,結果每次都走不出這片竹林,這裡像是被設下什麼自己看不透的屏障一般,讓他一直走回頭路,繞着一處地方一直找不到終點。
沈妙機沒有辦法,隻好等着雨停。不過在這竹屋的幾天時間裡,沈妙機也慢慢摸清了眼下的形式,這華黎是洛城遠近聞名的大師,專門處理奇異神怪這類的事情,像洛城山的封印就是她的手筆,雖然不知道這洛城山封印了什麼,不過這一切還都得靠華黎的爹——華岩,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都傳授給了這唯一的女兒,華黎也是聰明接下了他的衣缽。
眼下整個洛城實際上可以說是由華黎在守護。
但具體守護什麼,沈妙機還無從知曉,隻知道洛城山是個邪門的地方,這一點他下山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他待在竹屋的這幾日也暗中旁敲側擊地打探,華黎看着沒設防卻句句都在轉移話題。問到最後沈妙機這沒猜出來洛城究竟隐藏着什麼秘密。
他住在這裡,想着一點點打探,白天的時候父女倆都會出門,趁着倆人不在家,沈妙機在竹屋裡翻找,試圖找到一點線索。但這竹屋收拾的很幹淨,沒什麼可疑藏匿的地方,唯一讓沈妙機覺得可疑的就是華岩床下的一本破舊的書,也算不上是書,隻是一個用針線縫制起來的舊皮本子。
他打開看了看,那字迹很是潦草,沈妙機身為散仙練的一手好字是最基本的,就連任務卷軸上面的字都是很規整的正楷,這本子上面歪歪扭扭寫的字實在難以辨認,沈妙機試圖理解,隻看清了一個反複出現的詞——“阿竹”
阿竹?人嗎?沈妙機一時半會不知道什麼意思,還沒等他繼續看下去,門外便傳來腳步聲,他急忙将東西放歸原位置,又裝作一切都沒發生的樣子。
不過所幸華岩并沒有發現,也或許是自己不識字的話說在了前頭,華岩并沒有對自己設防。直到第十天……連綿不斷地雨終于停了,陽光在層層雲霧之中劃開了一個口子,經過水汽地折射映出一道彩虹,沈妙機一連幾日的郁悶心情終于随着天晴而好轉,這也意味着他終于能去城裡了。
有了華黎的帶路,他輕而易舉地走出了那片竹林,原本困住他的屏障像是消失一般,他一點氣息也沒有察覺到。
“我會先去辦個事情,等辦完再帶你去衙門。”華黎背着一個小布包,裡面的東西是什麼沈妙機沒得到機會探查,但也大概清楚,定是跟此事相關 。
“好。”沈妙機回答道。
兩人步伐不慢,沈妙機跟着華黎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時的洛城跟沈妙機印象中的洛城截然不同,這裡沒有遍地都是的雨檐,也沒有專門劃在路中間的水槽,一切都像是平常的城池一樣,安詳和諧欣欣向榮。
錯綜複雜的街道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攤販們賣力吆喝着自己的東西,來來往往的行人駐足停留,有人商量着價格,有人成交着心愛的物品。
沈妙機一時出身神,華黎走在前面拐了一個彎的功夫就不見沈妙機了,“沈西?”
她後退幾步,出了巷子,這才看見呆愣在原地不知道看什麼的沈妙機,“你在看什麼呢?”
順着沈妙機的視線看去,隻見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展露在衆人眼前的是由精心挑選的木材制作的車廂,精雕細刻的花紋展現出富麗堂皇的氣質,朱紅色的漆塗滿了車廂,在車頂上方還挂着鈴铛,随着車的晃動而叮當作響。
隻是瞧着車的外觀就已經與周圍的景象形成對比,它渾身散發的繁華的光遮蓋住了鬧市的安詳。
“這是秋家的馬車,全洛城最有錢的一家”華黎擡了擡臉,對着不遠處的馬車介紹道。
沈妙機點點頭,他看那馬車并沒有因為對方多華麗,隻是不受控制地想要駐足停留,那馬車緩緩走過來,風輕輕吹起窗幔,馬車的内飾映現在衆人面前,頂級的綢緞和真絲支撐的座椅上坐着一個金貴矜持的男子,隻是一眼,沈妙機便愣住了。
對方怎麼這麼像齊微瑤!!
可等他再想仔細辨認的時候,窗幔已然落下,對方沒有看見自己,馬車周圍緊跟着的仆人侍衛将沈妙機擠在一邊,華黎也跟着踉跄幾步,一個沒站穩摔在了地上。
“哎哎,你們怎麼回事,沒看見這裡還有人的?”華黎對着走遠的馬車喊道。
但對方卻依舊浩浩蕩蕩地駛過,絲毫沒有把衆人放在眼裡。“他們這是要去哪裡?”沈妙機回頭彎腰扶起華黎。
華黎罵罵咧咧起來,她拍了拍身上的土,一副習以為常的語氣道:“估計是去找我爹吧,不過有錢有什麼用,這一家人就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