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沈妙機感覺周身的不适在一聲呼喊後徹底消散不見了,“來,都出來吧姑娘們。”
此話一出,原本安靜的院落有了聲響,沈妙機這一屋子的人一動不動,像是知道自己去也沒什麼結果,不如拿五兩銀子走人,而對面屋子的人更沒有動靜,畢竟那邊都是極有可能選上,暫且不說詛咒傳言是真是假,但憑着秋家少爺青面獠牙的傳聞,就已經有很多姑娘不願意了,更何況這些還是被迫來到秋家的。
既然懷疑秋奕是齊微瑤,沈妙機也不等别人反應了,他直接打開門自告奮勇,整個院子隻有門口幾個下人手裡提着燈有點光,他順着光線的方向走過去,還沒走近,便聽到那喊聲再一次響起:“今兒我們少爺心情好,特意來瞧你們,怎麼這麼大的架子需要一個一個請出來?”
此話一出,姑娘們不得不行動起來,沈妙機止住了腳步,既然那少爺親自來,那自己躲在人群後看看就行了,若秋家少爺秋奕是齊微瑤,他便想辦法接近對方;如果不是,那也沒有接觸的必要了省的再生事端。
不一會,情願的不情願的通通站在了院子裡,沈妙機看着後來的幾個下人把院子裡的燭火點亮,霎時間整個院落燈火通明。
為首的婦人讓姑娘們排排站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随後她轉身回去,恭恭敬敬地朝着門外道:“少爺,人都齊了,您來瞧一瞧吧!”
門外慢慢走進來一個人,他一身黑色長袍隐匿于黑暗之中,燭火的光打在他的臉上,沈妙機撥開面紗迫不及待地去瞧,隻見暴露在眼前的隻有半張臉,上半張臉帶着一副兇神惡煞的面具。
他早該想到的,那傳言裡說秋夫人整日給兒子帶着面具,既然沒人知道長什麼樣子,想來在家裡也不曾摘下才對。
看來還得找機會将面具扯下來,沈妙機思索着,難不成真要搶一搶秋奕新娘的位置?
正在思考間,秋奕一步一步走近了,他先是對着最前面一排身形嬌小可人的女子擺了擺手,意思不言而喻。那婦人也是個有眼力見的,立馬吩咐這群人離開,前面一排的姑娘見自己沒選上,心裡松了一口氣,步伐都輕盈了起來。
沈妙機盤算着,風吹拂着他的面紗,幾乎搖搖欲墜。秋奕似乎很認真挑選着,但幾乎沒有誰入的了他的眼。
一個接一個的女子被婦人喊了出去,沒過多久,場上便隻剩下幾個身形魁梧的‘女子’了,這其中便有身高出挑的沈妙機。
秋奕視線掃了一圈,一潭死水一般的眼睛,慢慢轉着,最後停在了還在琢磨計劃以至于正在愣神的沈妙機身上,“就他了。”
其他被掃視的人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們歡快地跟着婦人的腳步離開了院子,沈妙機聽見動靜這才反應過來,他擡頭看向對方的眼睛,說不認得是假的,此人是齊微瑤錯不了了,雖然他很是疑惑為什麼自己對于齊微瑤的眼睛認的這麼清楚。
沈妙機趁機摘掉面紗,擡眼看向對方的眼睛,隻見對方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随後便歸于往日的沉寂,就像沈妙機第一眼看到的那樣,宛若一攤死水。
“來吧,姑娘,我們為你準備了嫁衣,明天就辦禮成婚!”婦人再次回來的時候,一改剛才的語氣,而是變得奉承起來。
沈妙機雖然本能抗拒,但他瞧着齊微瑤好像真的沒有認出自己,這是怎麼回事!?還是說齊微瑤故意裝作不認識自己?沈妙機疑惑着,他試圖從眼前的人身上看出一絲破綻,可對方隻是匆匆一面,選定人之後便離開了。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沈妙機決心今晚就去查探,他跟着婦人離開了别院,一路穿過花草叢生的園間石路後,沈妙機看到了一一處與其他地方都不一樣的房屋,這房屋外面挂着紅燈籠,門窗上也貼着喜字,不用猜,想也知道這裡估計就是秋奕住的地方,但唯一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門窗上的喜字是剛貼上去的,一切布局陳設都顯得那麼匆忙。
沈妙機腹诽,還真是馬不停蹄。他被領頭的婦人安排進了側邊的一間屋子,這屋子空空蕩蕩,有幾排空書架,還有一個看起來年歲已久的木質書案,在書案一側的角落裡還擺放着一個小床,看起來像是讀書讀累了休息用的,但整間屋子一本書也沒有,而且周遭還落滿了灰塵。沈妙機打心底裡嫌棄,隻好找到一處還算幹淨的地方站着。
是夜,秋宅燭火熄滅,沈妙機從婦人安排的房間的悄悄地出來,他脫掉了那一身讓他拘束的女裝,這屋子空落落的,除了那個書案就再也沒有别的東西了,可是大晚上的穿着一身白色的裡衣實在太過顯眼,正當沈妙機焦慮之時,一個換班來監視他的仆人剛好撞見了這一幕,沈妙機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三下兩下把對方揍暈,扒下對方的外袍披上就走。
這麼大的院子一路走來,沈妙機竟然一個下人也沒瞧見,這秋家也不像是缺錢的人,怎麼兩個燭火都不舍得點,他伴着月光找到了對方所在的屋子,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會被人發現。
可誰料剛踏上對方院子一步,還沒有邁上台階,隻聽見屋裡傳來一聲:“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