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作陪的,正是成安的好兄弟昭瀾和趙遠遊兩人。
成安五味陳雜,一下子失去了上前的勇氣,可空着的肚子又在慫恿他去。
一番鬥争後,成安低垂着頭,走到了路中央。
馬車急急停住,昭瀾騎在馬上,對成安呵斥道:“你不要命了,竟敢攔郡主的馬車。”
成安仍低垂着頭,變聲說道:“請郡主布施。”
“出了什麼事?”蒲陽郡主撩開車簾,探出頭來問。
趙遠遊道:“有一個乞丐求郡主布施。”
讓成安沒想到的是,蒲陽郡主嫌棄地掩鼻道:“今天是面見佛祖的日子,不容得遇見這種晦氣事,快走吧。”
趙遠遊卻溫和勸道:“如果郡主施舍些錢财給他,便是做了一樁善事,必會從佛祖那裡得到福報的,郡主請等一等,遠遊去去就來。”
說罷,趙遠遊下了馬,從袖中拿出一些銅錢給了成安。
成安道了謝,伸手去接錢,沒想到手伸出去一刹那,他的那枚玉佩從袖中滑落下來,掉在地上,與大地發出一聲悅耳的碰撞。
趙遠遊彎腰去撿,成安大驚,他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趙遠遊拿起玉佩,一看之下,亦是大驚失色。
兩人都僵在了原地,趙遠遊先反應過來,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将玉佩還了回去。
成安拿過玉佩轉身就走,卻被趙遠遊拉住了手腕:“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有事去東市街角綢布莊找我。”
趙遠遊的聲音壓的極低,成安沒有回頭,也沒有掙脫手腕。接着,成安覺得手裡被塞進了一個沉甸甸的東西,随後,趙遠遊放下他的手,走了。
成安走到路邊樹下的陰影裡,才把手裡的東西拿來看,是一個絲綢錢袋,他打開,裡面裝着幾錠銀子,足夠一個乞丐用三年的。
成安坐在樹下,望着錢袋無限感慨,感慨一會兒後,他便迫不及待跑向錢莊。
成安在錢莊将一錠銀子換成銀票,去城中心的酒樓大吃了一頓。
酒足飯飽後,成安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他梳洗完畢,刮幹淨胡須,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整個人都利落了不少。
成安從客房中出來,悠閑地在二樓落座,要了壺茶,邊喝茶邊俯瞰街上的路人,仿佛回到了出事以前的日子。
成安正喝着茶,餘光掃到一個白胡子老頭兒。老頭兒站在樓梯口,拎着一簍活蹦亂跳的魚,正在與店家做交易,顯然是為店家供賣河鮮的漁翁。
成安掃了一眼,并沒有太在意,誰知漁翁賣完了魚,要下樓的時候與他四目相接,卻像見了熟人一樣頓住了腳,上下打量成安一番道:“沒錯,就是你,小兄弟,我正找你呢。”
成安并不認識這老頭兒,莫名其妙地道:“找我?”
“對,就是找你。”漁翁說着,從懷裡摸索着什麼東西,“别看我年紀大了,我認人可不會認錯。”
“這是你的吧?”漁翁從懷裡摸出一把銅尺來,笑道,“一個多月前,你落在我的竹筏下面的河裡。”
看到漁翁遞過來的六字尺,成安臉都綠了。
漁翁還在笑呵呵地道:“得虧你是落我那兒,這要被别人撿了,肯定沒人給你還回來。”
我謝你啊!成安忍住爆粗口的沖動,矢口否認:“您老看花眼了吧,我可沒見過這東西。”
“不可能啊,就是你,沒錯。”漁翁笃定地道,“我那天走到竹筏邊兒的時候,正好看見你……”
話還沒說完,一樓大堂中幾個黑鬥篷人站起身,迅捷地上了樓梯,朝成安和漁翁沖上來。
成安暗叫不妙,搶過尺子朝那幾人一扔,撒腿就跑。
那幾個鬥篷人如餓狼撲食,圍搶上去,等搶到了才發現那并不是六字尺,而是客棧牆上挂着的食牌。
鬥篷人扔掉食牌,向成安追去。成安所到之處,桌椅掀飛,客人驚叫連連,店家欲哭無淚,漁翁早被這陣仗吓壞,癱坐在地上起不來。
成安雖然機靈,但在這些鬥篷人眼裡,卻猶如甕中老鼠,在劫難逃。
成安左閃右躲,眼看就要被其中一個鬥篷人抓住後頸,他突然一矮身,避了過去,卻被另一個鬥篷人在前面截住,成安隻得回轉,朝樓梯口跑去。
在被第三個鬥篷人從側面包抄的刹那,成安看到了救星。
東梧翩然而至,在店小二的引領下上了樓梯。
在成安看來,此時此刻出現的鳳梧先生,簡直就是天神下凡,大羅金仙派來解救他的菩薩。
成安撲上去,一把抱住東梧:“鳳先生救命!”
同一時刻,鬥篷人伸出去的手被東梧用衣袖揮開,仿佛被一股力道擊中,鬥篷人飛彈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剩下的幾個鬥篷人面面相觑,一時間沒人敢再輕舉妄動。
“放手。”東梧輕蹙眉梢,想把成安從身上扒拉開。
但是成安像長了吸盤的八爪魚一樣,死死扒着東梧,不肯撒手:“打死我也不放,我如果放了手會被他們抓去剁成肉泥,鳳先生你不能見死不救。”
東梧根本沒管的意思:“你被剁成肉泥與我何幹?”
說完,東梧強行把成安扒拉開,撣了撣衣服,走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優雅地落了座。緩過神來的店小二趕緊追上去,滿臉堆笑地詢問菜名去了。
鬥篷人見這位厲害的主并不想插手他們的事,便立刻圍住成安,準備拿下他。
成安這下真的是插翅難飛,他剛準備跑便被一個鬥篷人索住了雙手。
成安眼看自己要被這些人帶走,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朝鳳梧喊道:“鳳梧,我知道你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