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巨響,車子筆直地撞到了樹幹,灑落了一大堆的樹葉。車頭有黑煙在不斷地冒出,車前方擋風玻璃碎得不成樣子。駕駛座上的人此時此刻安靜得趴在方向盤上,終究安全氣囊也沒有打開。她的雙手垂着,有鮮紅色的液體從方向盤上滴落。奇怪的是,在她的嘴角有一絲淺笑。
一切,都結束了吧?
後來古飛琴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封鎖了。當她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她後來看到那份鑒定報告,上面寫着的名字,分明就是那個人的名字,可是,那分明就是死亡報告!!!
死亡原因:事故。
刹車、方向盤、燈光、手刹一系列裝置被人動過手腳,而且車上還有信号屏蔽器,難怪她給她打電話打不通。可是,這樣的車況她方子莜難道上車前沒有檢查過嗎?
不,隻是方子莜急着回去看楚諾,很明顯有人利用了這一點。警方也有去調查過學校停車場的監控,但不巧的是那天監控壞了。同時他們也有對門衛進行了一系列盤查,可是沒有任何的線索。
學校那天在辦活動,出入校園的人很多,而且不可能一一登記,才讓人有機可乘。
因為方子莜沒有親戚的緣故,在警方取得需要的證據後,她的後事完全是交給校方在處理。因為她是優秀的骨幹教師,對學校的貢獻不小,校方是決定舉行最高的儀式,為她送行。而墓地的選址在這個市的墓園裡,那裡沉睡着的人都是極其優秀的人,而且多是有錢人家。
送行的那天,天下着雨,天氣陰沉,就如同傘下學生的心情。不少的學生和老師一路上在默默地拭淚,哭聲足以振動天地。每個人都在為她的身世和經曆哀鳴,足以見得這位人民教師的影響之大。
可是,那天,楚諾依舊沒有醒。對于古飛琴和古含夢二姐妹來說,這無疑是一種煎熬。她們既擔心楚諾醒過來,她們不知道怎麼說。又擔心楚諾會一直這麼睡下去,不願意醒過來。
少主,夢中的你,是否會感應到?
少主,對不起。
看着仍然昏迷的楚諾,想到那個人的離開,那麼的突然,古家二姐妹都陷入了哀痛中。她們不知道楚諾醒過來會怎麼樣,她們的痛可能遠不及楚諾,可是,她們也會心痛啊。
最近的天總是陰晴不定,當楚諾醒過來的時候已是三個月後的事情。她醒來開口叫的就是那個人的名字,可是她并沒有看到那個人,房間裡也沒有那個人的專屬味道,似乎有關于她的一切突然間都找不到了痕迹。
擡眸隻看到了跪在自己身前的二人,她們的臉上挂着的是悲傷的表情。低垂着眼,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何之間好似突然被抽空了一般。
“子莜。”喃喃自語間,這兩個字何時都變得如此幹澀。
“請少主——節哀!”
天知道楚諾聽到這幾個字的反應是如何,古飛琴和古含夢說這幾個字的時候,她們沒敢擡頭看楚諾,因為她們早已落淚。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楚諾不斷地重複,她不相信,自己昏迷這段時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說沒就沒了?!
她想下床,可誰想這昏迷的日子裡,她沒吃過東西,絲毫沒有力氣去支撐自己的身體,摔下床去。
“少主——”古飛琴和古含夢想去扶她,她們才發現,楚諾已經滿臉淚痕。沒有任何哽咽聲,筆直地看着前方,淚水就像斷了弦般湧出。
“你們騙我的,對不對?”許久,楚諾開口問了一句,聲音很輕,輕到似乎是說給自己聽。
古飛琴和古含夢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她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楚諾奮力地爬起來,好不容易挪到門口,小舒在她的腳邊盤繞着。
“少主!在三個月前,方小姐已經入土為安了。”這是個既定的事實,沒有人可以改變。
“不可能,我要去沐馨。”楚諾不想去相信,畢竟她什麼都沒看到。
“少主,沐馨已經沒了!在方小姐出事故後的第二天,酒吧失火了——”
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她楚諾最愛的人離開了,沐馨也被火燒了……
“噗通”楚諾無力地攤坐在地,她什麼時候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了,明明自己接單的時候從來沒有出現過人出事的情況,而現在——
難道真的是越親近的人越保護不了嗎?三年,子莜,你說的三年,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時間好快。
為什麼你要說三年,為什麼你要離開我,為什麼,我連愛你都來不及說——
子莜,你一定沒走對不對?你一定會回來的對不對?她們都在騙我的對不對?
可是,為什麼心好痛,好痛。
沒有人會騙她,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可是楚諾就是不想相信,明明她們有過曾經,那麼的真實,可是現在,一切似乎像沒發生過一般,那麼地空曠。
淚水猶如決堤般讓人控制不了,楚諾根本沒有感覺到自己在哭,她隻覺得心好像被掏空了的難過。茶幾上的東西早已被她推翻在地,即使如此,她仍然感覺無處宣洩。
少主。古飛琴看到這樣的楚諾心裡也不好受,她甯可楚諾叫出來哭出來,也不想看到楚諾憋着。
客廳靜默地隻有小舒的嗚咽,或許還有被嗚咽聲掩蓋了的、被壓抑着的哭聲。楚諾趴在冰涼的茶幾上,天很涼,她衣着單薄。恍惚間,她似乎看到方子莜站在門口在對她笑。
她幾乎一刻也沒有眨眼,慢慢的起來。古飛琴和古含夢就看着楚諾起來,一句話都不說,眼睛一刻也沒眨地朝門口走去。她們以為楚諾要走,可是,楚諾接下來的動作讓她們愕然。
她們看到楚諾對着空氣擁抱。
走到門口,張開雙臂,她想抱住那個人。可是,她抱住的隻有空氣。所有的力氣似乎都在那一刻消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要是當初自己沒受傷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她好怪自己,怪自己暈倒,怪自己沒有陪在她身邊。
要是當時她沒有昏迷就好了,至少她能陪在她的身邊,或許她就不會出事。就算是死,她也可以和她一塊兒,面對一切,她隻想去有她在的地方。
即使活着,沒有你在,那又能如何。
子莜,子莜,你在哪裡?快回來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我也不接單了,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好不好?
子莜,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