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蘇瑾然曾經是方子莜的心理醫生，然而蘇瑾然并不是。而且方子莜也沒有去見過什麼心理醫生，更何況她也不需要。

蘇瑾然口中的與她有關，其實指的是與司徒千羽有關。既然司徒千羽那麼關心楚諾，想必二人應該認識。她以為楚諾知道，所以才隻說了那幾個字。

她沒來也挺正常的，畢竟她沒說過她要來，更何況自己喜歡的人是去見那個她在意的人誰還會去？

“我以為約我的是蘇醫生。”楚諾抿了口咖啡，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她并不認識，而且她們并沒有見過面，那麼，到底又是什麼事情？

“是我讓她約的你。”司徒千羽笑笑，遞過一張名片。“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名律師。”

楚諾看了眼名片，又看了看司徒千羽，在她還未進來的時候她早就猜到了她的職業，隻是心頭的那團疑雲仍舊沒有解開。

“對于方子莜方小姐，我想你應該不陌生吧。”司徒千羽的話讓楚諾一愣，她沒想到司徒千羽會談及這個話題，而且更沒想到司徒千羽是方子莜的表姐……

“我是她表姐，同時也是她的律師。”

原來她并不是獨自一人，原來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親人，可是，司徒千羽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

“你知道是誰害得她嗎？”既然是她的表姐，既然是她的律師，那麼總該知道什麼吧？心裡就好似有一團怒火随時都能噴湧而出，然而司徒千羽的搖頭讓那團還未來得及燃燒的火苗瞬時熄滅了。

“我并不知道，連她出事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司徒千羽無奈得歎了口氣，那個時候她還在國外。“我隻知道有人要害她，為了保護她，我找過私人保镖，可是我沒想到那些保镖不靠譜，差點毀了她的清白。”

說至此，司徒千羽有些哽咽，當初方子莜在停車場遇到的、差點讓她失身的男子便是曾經她的保镖之一，所以她才會覺得聲音很熟悉。

“後來，我聽說國内某個城中有個人身手了得、一諾千金，多方打聽才知道那個人叫夜伊言。聽說沒有人知道她的性别，不過人們都說她很漂亮，我猜能用漂亮形容的應該是一名女性。”

“雖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如人們所說的那樣厲害，但是在某方面上講，女性總好過男性。所以我以傳真的方式讓她幫忙，也就是你。”司徒千羽的話讓楚諾一怔。

原來是她。難怪每次她出事前都會有傳真，而且傳真的落款永遠是‘司徒’這兩個字，可既然她知道那為何不告訴她本人？

“子莜是個要強的孩子，我找人保護她這件事我是瞞着她的，隻是經曆過停車場事件後，她發現了這件事情，讓我不要再插手。”看出楚諾的疑慮司徒千羽解釋道。

也就是那晚方子莜知道了是誰在幕後幫她，也就是那晚她認出了楚諾。

司徒千羽的話讓楚諾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倘若不是司徒千羽的傳真，或許她就不會遇上方子莜，也不會愛上方子莜這個人。

一切聽起來似乎都像是安排好了的一樣，此時楚諾隻覺得自己就好像是隻甕中之鼈，什麼也不知道。更讓她喘不過氣來的是方子莜竟然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她都快懷疑方子莜是不是真的愛過她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停車場事件讓她不安，她找我立了份遺囑。”說到這，司徒千羽有些說不下去，似乎曾經發生的一切仍然曆曆在目。

“她的遺囑有些特殊，因為她的父母不在世了，她也沒有什麼直屬弟/兄姐妹，所以在受贈人一欄她寫的是你的名字。”

司徒千羽平複了一下心情，從公文包裡拿出那份一直保存在自己這裡的文件遞給楚諾。封面處寫着的便是曾經楚彬銀在墓園裡故意撞到她看到的那個名字，不過估計她再怎麼聰明應該也不會想到裡面放着的是份遺囑和财産轉讓書。

子莜。

打開那份文件，楚諾的心情再也無法平靜了。她認得方子莜的字迹，縱使時隔差不多快三年了。在顫抖的指尖觸碰到那熟悉的筆迹時，一滴滾燙的淚從眼眶處毫無征兆得淌落。

那一筆一劃上似乎還有她殘留的餘溫，還有屬于她的氣息，一切都那麼真實，真實得讓人無法呼吸。

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會出事，原來她早就知道，可是她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要那麼傻，為什麼還要把财産留給她。

這些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她隻要她，她也隻想要她留在她身邊。

“我曾以為她這麼做是覺得對不起你，想補償你，可我沒想到的是她是愛上了你。”當初方子莜親口和她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司徒千羽心裡很震驚。隻是和遺囑比起來，她愛上女人這件事隻能算小事。

她也不是沒有阻止過，奈何方子莜說倘若自己将來有個意外她希望受益人是楚諾，她知道自己陪不了她多久，也隻有這麼做她心裡會好過一些。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這樣也挺好，既然你們彼此相/愛，比起作為置身事外的保镖你應該能更好地保護她。”然而千算萬算她司徒千羽沒有算到楚諾倒下了。

“隻不過在她出事前幾天，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我的傳真，或者說有沒有看過。可是如果你看過的話，子莜她應該不會出事。”司徒千羽歎了口氣，又繼續。“後來我才知道那段時間你昏迷了。”

“抱歉。”楚諾早已泣不成聲，她不知道除了道歉她還能說什麼。那個時候她被她爺爺打成重傷後，方子莜便關了她的傳真機，她也沒有多想什麼，她以為方子莜在她身邊就不會出事，可沒想到自己昏迷了。

她想如果楚業矢沒有打她，或許她就不會出事；如果她沒有關傳真機，就算她昏迷看不到那還有古飛琴和古含夢兩個人可以保她周全。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如果，縱使如果再多也都是無法實現的假設而已，更何況方子莜再也回不來了。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一切本該可以挽回，然而一念之差把一切都變成了來不及。

子莜……

都是我的錯……

諾諾好想再見你一次，你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