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楚業矢本以為楚諾下跪是認錯,然而聽到卻是這一句。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然而并沒有。
“你不能把姐嫁給許威甯。”楚諾斬釘截鐵地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楚業矢想不通了。
楚業矢問的也是楚彬銀想問的,她沒想到楚諾來找楚業矢是為了這件事情。可問題是楚諾如果不想她和許威甯訂婚大可以和她說,為什麼要跑到楚業矢這裡下跪求他?
難道是因為楚諾喜歡自己,不想她嫁給許威甯所以來求楚業矢?可是這也說不通呀……
還是說自己昨晚的一番話,楚諾開竅了?可縱使是那樣,也不用這麼着急得跑來找楚業矢啊……
這無異于告訴楚業矢她喜歡她啊……
一口氣幾乎在那一刻滞留在了心口,楚彬銀很想推門而入,可一方面她想聽楚諾的答案,另一方面她又擔心楚諾會因為說了那個答案而被楚業矢責罰。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她覺得楚諾不會說,就像她從未承認過喜歡她一樣。
你會和許威甯在一起嗎?
想起曾經楚諾的問話,楚彬銀皺了皺眉。倘若楚諾不是喜歡她應該不會那麼問,但是她覺得楚諾不會向楚業矢坦白這件事的。如果都不是,那莫不是她也覺得許威甯有問題?
“我有我的理由。”她還不能說,小心駛得萬年船。而且一切還都是她的猜測,楚業矢必定不會信她。
“哼,什麼理由?”楚業矢輕哼了一聲,楚諾的話讓他很在意。不許他把楚彬銀嫁給許威甯,這不是在懷疑他的眼光?
楚諾沒有吭聲,她忽然發現自己在現實面前是那麼地無力。
“你不想讓我把彬兒嫁給許威甯,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你姐了吧?”
楚業矢的問話讓門裡門外的人内心同時一怔,楚彬銀沒想到楚業矢會問這個問題,但是想到之前楚諾喜歡的人後,似乎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楚業矢的問話讓楚彬銀再次收回了手,她忽然很想聽楚諾的答案,那個她一直詢問無果的答案。
“呵。”楚諾冷笑了一聲,看着背過身去的楚業矢,站起了身。她是喜歡楚彬銀沒錯,但是她來求楚業矢并不是為了她自己,并不是為了能和楚彬銀在一起,她隻是單純地擔心楚彬銀的安危,僅此而已。
“當初你為了把我和她拆開,不惜一切要打死我,你覺得我還可能會愛上别人嗎?!”愛上一個同性之人,自己的下場已是如此。她又怎麼能牽扯到楚彬銀身上?更何況倘若不是楚業矢打傷她,她方子莜怎麼可能會離開她?!
想起當年的事情,胸口就好似有團怒火随時會爆發一般。那股氣流幾乎化作了掌間的隐忍,持握于五指之間。
雖然楚諾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的波瀾,但是那細微的動作讓楚彬銀如何能忽略?那一字一句就像判決書般從上方向她襲來,讓她毫無防備,毫無退路。
稀薄的空氣之間似乎隻剩下了那句‘不可能愛上别人’。頭一次,楚彬銀感受到了心痛的滋味;頭一次,她感受到了缺氧的感覺;也是頭一次,她體會到了什麼是無可奈何。
“拆開?”楚業矢覺得有些好笑,轉過身重複了一句,随後又收起了笑容。“這麼說你到底是承認了她比楚家還重要?”
承認?
楚業矢的問話再一次讓她迷惘了:她從來沒有對她親口說過她愛她,她也從來沒有給她任何形式的承諾。
終究還是自己錯過了嘛……
在她離開的那一刻起,或許她就已經融入了自己的血肉中無法分離了。
諾諾,不要為我報仇。
思索之間,腦海裡不斷回響的是她的低語,掌間似乎有道柔和的力将那股倔強化為了虛無。
“也罷,這個問題我已不想深究。既然你不是因為喜歡彬兒,那又是為何,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她畢竟是我姐姐,要交也應該交給我放心的人,而他,我如何能知道他是不是一個可以托付姐姐終生的人?”楚諾笑,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讓楚彬銀嫁給一個她根本不放心的人。
“你是對他不放心?”楚業矢笑了笑,楚諾的問話似是早被他猜中一般。“這簡單,改天爺爺約他出來我們吃個飯好讓你們認識認識,這樣總行了吧?”
許威甯對楚彬銀的好在楚業矢看來倒不像是裝的,他對許威甯是沒有什麼顧慮。不過既然楚諾提起出來了,那他也得消除楚諾的疑慮,他不喜歡自己的決定被人懷疑,他始終相信自己的眼光沒有錯。
可是,改天約,哪裡知道是不是提前約好的,那樣很容易讓人懷疑他許威甯是有備而來的。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似是猜到楚諾的想法一般,楚業矢按下了内線電話通知自己的秘書告知許威甯。
“時間也不早了,你可以選擇去接你姐姐,也可以選擇和爺爺一起去。”原本楚業矢打算是讓許威甯去接自己孫女的,但是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楚諾會懷疑自然有她的理由,那麼倘若自己讓許威甯去接想必她會有異義吧?
楚諾沒有答話,她不太想和楚業矢呆在一起,也不太想呆在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未等楚業矢說完,楚諾是轉身出了門。
小諾。
聽到楚業矢今晚要約許威甯一起吃飯,而且自己也在名單上,讓楚彬銀心裡莫名的一咯噔。和自己喜歡的人、自己懷疑有問題的人、還有自己的爺爺一起吃飯這感覺想想都讓人覺得奇怪。
本來自己假裝和許威甯交往是想看他到底是什麼目的接近自己,可眼下這情況讓她有點進退兩難。
到底自己該繼續演下去還是坦白?
演下去她怕楚諾會因此而受傷,而坦白,或許可能更傷人吧。
似乎,并沒有更好的選擇……
當楚諾出來看到門口站着的人的時候她是愣了一會兒,她沒想到楚彬銀就站在門口,難怪剛才出來的時候房門是虛掩着的,她還以為是自己進去的時候沒關好,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