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楚醫生的母親吧？”看着漸行漸遠消失在視線中的人影，司徒千羽歪着腦袋笑問蘇瑾然。

“是，但這和你無關吧？”像是回答我吃過飯了一樣，蘇瑾然的話裡沒有任何語氣，她甚至沒有擡頭看過司徒千羽一眼，連同整理醫藥箱的手也一直沒停過。

看着眼前和記憶裡不太一樣的蘇瑾然，司徒千羽靜默了。她總覺得蘇瑾然似乎有什麼事情瞞着她，總覺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生氣，故意讓她離開，故意不聯系她……

可問題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今天來應該不是來找我談心的吧？”看着依舊紅腫疼痛的手背，蘇瑾然不鹹不淡得開了口。

她嘗試着活動右手五指，卻發現每動一下都宛如針紮，隻得以左手掐右手手心的方式來緩解痛感。

“我來拿走我的東西。”司徒千羽并沒有注意到蘇瑾然桌下的小動作，更何況蘇瑾然面無表情。

果然，如她所料。

蘇瑾然深吸一口氣，有些不太順利得脫下白大褂，拿過抽屜裡的宿舍鑰匙捏在手心。

“我去拿一下鑰匙，還請你在這稍等一會兒。”一邊說着一邊徑直從司徒千羽的面前走過。

“我和你一起去。”

身後響起的聲音讓蘇瑾然頓了頓腳步，苦澀的味道浮上嘴角。她沒有回頭，唇角微動又繼續往前走。

“如果你不嫌棄房間亂的話，随意。”

其實蘇瑾然的房間并不亂，她隻是怕司徒千羽會發現她在吃安眠藥而已。不過想想，這已經與她無關了吧？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看到蘇瑾然和司徒千羽一前一後出了辦公室，護士們的眼裡透着濃濃的擔憂。不少人想上前詢問她有沒有事，需不需要幫忙之類的話，卻隻收到了蘇瑾然放心式的微笑。

蘇瑾然知道她們都是擔心她，畢竟有前車之鑒，上次被身邊這個女人甩了一巴掌的事兒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她們會提防她也難怪，隻是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錯。

不過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不管她當時是怎麼想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也不想再去想具體的原因了。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盡早切斷她們之間所有的羁絆，以免日後她受她牽連。

電梯裡，隻有她和她。蘇瑾然站在門邊看着不斷向上躍動的數字，撥動着指間的鑰匙圈把背影留給司徒千羽。

看着跟前背對着自己一言不發的蘇瑾然，司徒千羽沒來由得沉默。她總覺得蘇瑾然今天很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她不知道這段時間蘇瑾然到底經曆了什麼，她唯一知道的是，蘇瑾然瘦了很多。

背對着自己的她，對她冷淡的她，受傷的她讓她克制不住得想上前擁住她。

實際上她也那麼做了，隻是在她的手即将碰到她手腕的那一刻，電梯門開了。

十一樓一到，蘇瑾然是立刻出了門，對她而言，和司徒千羽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窒息的。她巴不得一切快點結束，快點離開，可又舍不得。

“随意。”用着平時用不太慣的左手開了門，蘇瑾然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後，推開門自顧自地進了房間去取鑰匙。

趁着蘇瑾然進房間拿鑰匙的空擋，司徒千羽坐在客廳裡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上一次她走得匆忙，沒來得及仔細看，不過現在看起來醫院的條件還是蠻不錯的，該有的都有。隻是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卻又說不出是什麼。

“你在吃安眠藥？！”在蘇瑾然拿到鑰匙出門的時候，司徒千羽無意間瞄到了垃圾桶裡的一個小藥瓶。雖然隻看到了一部分字體，但身為律師的她又怎會不知道那是什麼？

和蘇瑾然在一起那麼久，司徒千羽還從來沒看到蘇瑾然有吃過什麼藥。别說她生病的時候她沒看過她有服過藥，更别提服用精神類的藥品了。

或許是工作壓力太大，晚上睡不着覺，所以才服用的吧？

可是，就算是工作壓力大也不至于經常性服用吧，那一瓶的劑量起碼是有好多天的量了。

一路上司徒千羽越想越不對，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她本以為司徒千羽會以工作為理由回答她，但是蘇瑾然沒有。

“咖啡喝多了，不過這和你也無關吧？”蘇瑾然就知道司徒千羽會發現，所以她也沒刻意隐藏。伸手招來的士，好打斷現場的尴尬。

一路上，司徒千羽試圖從蘇瑾然的神情中看出點什麼，很可惜的是，直到别墅她都沒發現什麼端倪來，這讓她很失望。

也許，蘇瑾然從來沒喜歡過自己吧？

再一次回到這棟曾經屬于她們倆的别墅，二人心裡各有千秋。

蘇瑾然并沒有進去，她把别墅的鑰匙都給了司徒千羽。

“房子你要就留着，不要就轉手了吧。”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未等司徒千羽開口問，蘇瑾然悠悠得開了口。她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時，她是怎樣的心情，但是她還是得說。很多事情，她怕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再說了。

“順便，把小布也帶走吧。”也不等司徒千羽回答，蘇瑾然把之前整理出的東西塞到了她的手中。那是一切有關于小布的資料，連同當初她送她的腕表。這樣，她對她就不會再有任何的念想了。

“你不把它帶走，我也會把它轉手了的，它現在在寵物醫院，你懂的。”以免司徒千羽會拒絕，蘇瑾然又毫無波瀾得補充了一句，不給司徒千羽有任何的機會言語，轉身上車讓師傅離開。

她知道隻有這樣說司徒千羽才不會拒絕；隻有這樣，小布才可以更好得活下去；也隻有這樣，司徒千羽才會真正讨厭她，甚至，放棄她。

“蘇瑾然！！”

看着後視鏡裡朝自己大吼的司徒千羽，蘇瑾然笑了，有那麼一行青澀的淚水落進了唇角，是那麼的鹹。心卻是那麼得痛，比被100℃的水燙傷還要痛。

再見了，千羽。

希望，你和小布好好的。

願——

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