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然,我們做個交易吧。”既然軟硬都不吃,那她隻好以她可能聽得進去的方式來解決了。
交易?
什麼交易?
蘇瑾然看了看至始至終被司徒千羽緊攥的手腕,又看了看那讓人看了不由動容的眼神,心中竟莫名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長這麼大她蘇瑾然向來兩袖清風,行得正坐得端,從來沒和任何人做過交易,除了前陣子還在醫院的時候被當交易的籌碼換一時的太平外,并無其他。
時至今日,想起那件事還是有些令人難以肺腑,那就像是一道疤,一道她永遠忘不了的傷疤。
而嘲諷的是,當初她媽收了楚彬銀的錢明明說過當她沒這個女兒的,今天,她卻還要來醫院看她媽……
看着朝自己打開又關上的電梯,蘇瑾然沒有動,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交易這個詞她并不喜歡,尤其還是從她司徒千羽口中說出的。
隻是
若她能離開,這個交易也未嘗不可。
“這個交易對你百利而無一害。”蘇瑾然的遲疑讓司徒千羽深吸了口氣,一般人聽到交易這個詞,一定會揣摩這個交易是什麼,是否有利于自己。
她知道,為了讓蘇瑾然答應,她才補充了這麼一句,可是誰又知道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都在滴血?!
“你說。”依舊是不鹹不淡的口吻,隻是錯開了視線。
“你和我去個地方,做完一件事,我就離開,如你所願。”
她不就是想讓自己走嗎?不就是擔心她和她一道上去會被他爸猜度她們之間的關系嗎?她知道,她都知道。
“老師……”
一個人的情緒能影響一個人的聲音,傻子都能聽得出來司徒千羽心裡不好受,更别說她助理。
可她實在想不明白,她老師心裡已經那麼難受了,為何還要為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着想?真的讓人好氣憤,可她能怎麼着?她隻不過是司徒千羽的一個助理而已……
蘇瑾然依舊沒有看司徒千羽,不知為何,方才聽到她說如她所願的時候,她并沒有覺得如釋重負,反倒覺得心頭好似被一塊巨石壓着,讓人透不過氣來。
“好。”
既然她說了于自己百利而無一害,那麼就一定是真的,她信她,所以她答應了。隻是她萬萬沒想到——
司徒千羽說的那個地方就是醫院的燒傷科,她說的一件事也隻不過是讓醫生重新給自己處理手背那滲血的傷口罷了……
這,難道就是她說的交易嗎……
看着被重新處理的傷口,蘇瑾然的心理很複雜。她想說些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終究,她什麼也沒說。
而司徒千羽從進門後就一直站在她身邊,一言不發、不近也不遠得看醫生給她處理傷口。
“好了,這段時間傷口不要沾水,按時換藥就可以了。”處理完傷口,醫生舒了口氣。他第一次覺得時間過的如此漫長,他發現從這兩人進門起,除了必要的問答,他們之間沒什麼交流。
醫院裡向來是熙熙攘攘,難得有一時安甯也是不易。隻是,這安靜的過于詭異的氛圍莫名的讓人倍感壓抑。
所以,他甯可不要這安靜。
“麻煩您了。”剛才看醫生處理傷口的時候,司徒千羽幾乎是出了神,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什麼不妥。
“不麻煩,不麻煩。”治病救人本就是醫生的天職,更何況他也不是沒收診金,又怎會有麻煩一說呢?看着兩位冰霜大美女出了門,醫生松了口氣。他想,要是這兩個人再不走,他估計得被憋死。
“我去拿藥,你在這裡不要亂走。”從診室出來,兩個人仍然沒怎麼說話,直到醫院大廳,司徒千羽選擇打破這沉默的格局。
她的語氣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也不管蘇瑾然答應與否,拿着就診卡徑直去了取藥窗口。
看着空了的手心,又看了看去窗口替她去取藥的司徒千羽,蘇瑾然的心情很複雜。
雖然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很多,但是,她也不是沒發現司徒千羽對她的态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而且還是從她打算放手的那一刻開始的……
可是,她想不明白,當初她把話說得那麼絕,為何她還要救她?幫她?這到底是出于同情還是其他?
隻是,不管是什麼,她們都沒可能了,永遠都沒可能了。
如果當時她蘇瑾然知道會有今天的結果,也許,她就不會愛上司徒千羽,就不會那麼難以抉擇。
可惜沒有如果……
此時去窗口拿藥的人并不多,所以司徒千羽很快就回來了。在此之前,她很擔心蘇瑾然會離開,好在她沒有,這讓她松了口氣。
這口氣松的有些莫名,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擔心。就好像當初從蘇毅電話中得知她出事的那刻,她巴不得立刻馬上飛到她的身邊那般。
現在回想起來,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擔心她出事,害怕她離開……
“我說過,做完一件事情我就會走。”看着依舊一言不發的蘇瑾然,司徒千羽深吸了口氣,拉過她的手把藥和就診卡放在她的手心,天知道這一刻她的心有多痛。
她多麼想留下來陪着她,奈何,她似乎并不想看到自己。有多少次,她很想開口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每次,話到嘴邊卻又咽下了。
從蘇瑾然向她表白的那一刻起到現在,她發覺自己快分不清她對蘇瑾然的感情到底是友情還是愛情了。
可倘若隻是單純的友誼,她怎會那麼在意小舒是不是她和别人養的,又怎麼會那麼擔心她出事?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嗎?
“你,好好照顧自己。”終究,司徒千羽什麼也沒問,縱使,她的内心有很多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