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語氣,熟悉的口吻以及熟悉的臉蛋,四眸相對,竟如時隔萬年。
有那麼一刻,楚彬銀懷疑自己被電擊電出了幻覺,她甚至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在錄音筆裡受了重傷可能已經不在的人現如今竟然毫發無傷的站在自己跟前,穿着粉色的襯衫挽着随意的馬尾,兩鬓的青絲随風搖曳,勾勒出不一樣的韻味着實令她心動不已。
這,真的是真的嗎?
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小諾……”楚彬銀輕聲呢喃着這個名字,用那仍有絲麻意的右手撫上那人的側臉一寸寸摩挲,一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淌落。那時的她幾乎一刻也不敢眨眼,生怕這是夢境,夢醒眼前人的面龐就會變成另外的人。
“抱歉,連累到你了。”感受到撫在自己臉上仍有絲麻木的手指以及看到楚彬銀略顯顫抖的身體,楚諾的内心很是自責。當時她剛趕到酒店樓下就聽到有人說楚彬銀被人挾持正坐電梯下來後,她一心隻想救下她,事急從權,所以她并沒有想那麼多。
楚彬銀借着腰上的力站起身,抿唇笑着搖了搖頭,伸出食指抵在那兩片柔軟的紅唇之上而後又滑落至肩膀,側過身将腦袋枕在她的右肩喃喃低語。“你沒事,就好。”
隻要你沒事,哪怕我被多電幾次也沒有關系。
這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讓楚諾微愣,似有一股電流從她的右肩流竄至身體各處,癢癢的麻麻的讓她無所适從。直到肩上的熱流之感傳來她才回過神來,收好手中從警局借來的電擊棍,微微回抱住懷中的人,撫摸着那略顯顫抖的肩膀。
“對不起,讓你們為我擔心了。”此時此刻的楚諾内心除了自責好似也沒剩什麼了,她覺得自己挺對不起白絡霜,對不起楚彬銀,還有對不起那些擔心她的人,是她刻意讓人隐瞞自己出事,可也正是她的緣故讓他們聽到了她出事的那段錄音。追根朔本,都是她的錯。
“小諾,我真的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一聽到楚諾的道歉楚彬銀就開始搖頭,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當初的決定才會變成這樣,淚水就如同洪水般傾瀉而出,像個孩子般緊緊抱着楚諾的腰把頭埋在她的鎖骨處不停地抽泣。
“别怕,我在呢。”曾經的她已經經曆過一次生離死别,她深知那是怎樣的一種滋味,她又怎會不知曉楚彬銀當時得知她可能死亡消息時的心情?她又怎忍心讓她經曆她所經曆的?
她知道她喜歡她,她也知道那種喜歡不是姐姐對妹妹的喜歡,也不是普通的喜歡,而是情人之間的喜歡,而她又何嘗不是?
可是她又何嘗不知道她們倆是沒有結果的,所以她隻能任由她緊緊抱着她,哪怕她真的很想以吻來緩解她的不安,然而她所能做的也僅僅是借她一個肩膀盡情釋放情緒,像哄小孩一般拍她的背脊。
“那麼多人看着呢,你再哭下去,妝就花了,就不好看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起了作用還是楚彬銀想起了什麼,從楚諾懷中起身,用手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可下一刻臉龐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她一怔。
“你看妝都花了。”隻見楚諾掏出随身帶着的一包濕巾拆開小心翼翼的為她拭淚,那一瞬間,一滴淚水徑直從她的眼眶落至她的指尖。
指尖的溫度是那樣的灼熱一如她看她的眼神。為避免情感交接,楚諾是刻意壓低了視線,也就在那一刻她又重新注意到了那白皙脖頸處的一抹殷紅。
“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
注意到楚諾的停頓和她的視線,楚彬銀這才想起自己的脖子上還殘留着古含夢的血,怕楚諾多想連忙拿過她方才給她擦淚的濕巾去擦那尚且濕潤的血迹。隻是,血雖擦幹淨了,她的脖頸上還是留下了一條紅痕。
那是被水果刀壓出來的痕迹,不深不淺卻是那樣的顯眼,刺痛着她的心。
她到底還是沒保護好她。
還有那血若不是她的,那又是誰的?莫非……
看着眼前人似是不想讓自己擔心而着急拭去血迹的模樣再加上自己心中的猜測,楚諾默默收回了懸在半空中的手漸漸握成了拳。要不是楚彬銀從後面抱住她,她是真的克制不住自己想用電擊棍把許威甯了結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許威甯舒緩過來後看到兩個抱在一起的女人,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諾,你竟然還活着?!”
怎麼可能?那天晚上他明明看到她倒在血泊之中,她怎會……
“真叫你失望了。”看到許威甯一副驚訝萬分的表情楚諾的心裡竟有種說不出的快意,隻見她笑了一下又繼續道。“聽醫生說,好像就差那麼兩分鐘吧?”
楚諾一邊說着一邊是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另一邊她是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環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自己沒事了可以松開了。
原來我真的差一點就要看不到你了。
一聽到楚諾說的話楚彬銀的内心分外難受,她很想再多抱一會兒,可酒店所有的電梯都已下行,恐怕楚業矢他們快下來了,再加上楚諾這麼一拍她似乎也沒多抱她的理由。可是她舍不得放手,于是原本抱着她腰的手最終停留在了她的袖口上,像個孩子般拽着她的衣袖。
拽着她衣服總比抱着她好太多,楚諾舒了口氣,覺得有些悶伸手又解開一顆衣領的扣子。電梯下行她是早就注意到了,她不想再拖時間,畢竟有些事情她還是想自己解決。
醫生?兩分鐘?
楚諾說的話讓許威甯有點懵,他清楚的記得當晚他把她的手機是砸的不能用了,再者她那樣的情況她又是怎麼去的醫院?
“你可還記得那晚的車燈?”看着許威甯疑惑不解的模樣楚諾饒有意味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