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刀刃上血迹的那刻,楚彬銀整顆心都震顫了。她無法想象被刀刃劃傷皮膚留下如此多的血液是怎樣的疼痛,她又是被劃傷了哪裡。
是腹部?手臂?還是腿?亦或是,脖子……
直到她走近,楚諾倒退,她才看到似有暗紅色的液體從她的指尖滑落,一步一滴,在燈光的照耀下竟是那樣刺眼。
是手受傷了嗎?
還未等她深想,許威甯突然性的就地翻滾呻吟打斷了她的思緒。看着楚諾踉跄地後退了幾步,楚彬銀怕她摔着是真的什麼也沒想,踩着細高跟便沖上去伸手握住了那隻沒受傷的手将人圈在了懷中護着。
她的手怎如此冰涼,猶如那臘月的水,冰冷刺骨,讓人沒來由得一哆嗦。
一握住楚諾的手楚彬銀不禁打了個寒顫,她這還是第一次這樣握着她的手,也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在這麼多人面前這樣近距離的抱着她。
如果時間在這一刻靜止該多好,可惜,幾乎在她把人圈在懷裡的那一刹那,她還沒緩過神來,那本該被她握着的手竟從她的手心滑落,而她的身體也随着那下垂的手做着自由落體運動。那一刻,楚彬銀整個心都涼了。
不!
她伸手想去接住,奈何臂力不夠,再加上内心的恐懼,她根本使不上任何力去接一個個頭比自己還高的人。
“小諾!”眼看着楚諾從她的懷中向後仰去,一種不好的預感自楚彬銀心頭蔓延開來。她很清楚:人失去意識,一是昏迷,二是……
不,她不會有事的。
楚彬銀強迫自己冷靜,盡可能的是把全身力氣灌輸到手上,隻是失去意識的人猶如一塊百來斤的石頭她完全托不住,好在關鍵時刻有人托住了另一邊才不至于讓她後腦勺着地。
是古飛琴。
楚彬銀已無暇顧及古飛琴是從哪冒出來的,她現在眼裡腦裡心裡都隻有眼前這個面色蒼白如紙、唇瓣無一絲血色的人兒。她和古飛琴二人是合力将人扶至自己懷裡靠着,也就在那時一滴淚沿着她的臉龐落入了楚諾的唇中。
看着一動不動、臉色慘白的楚諾,楚彬銀緊了緊手中握着的那隻比自己手還冷的手,她很怕她就這麼離開了她,這讓她根本不敢用手去探她的鼻息亦或是她的頸動脈。而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隻見古飛琴伸出右手觸摸了下楚諾的額頭,也就那一下讓她深擰眉頭。她上下打量了下楚諾,最後視線在那仍在淌血的手心停留。
好重的傷,這得馬上包紮才行。
古飛琴環顧四周本是想在附近找點能充當止血帶的東西,下一秒便見白絡霜已經用不知從哪裡找的幹毛巾暫時把傷口包紮上了,楚家的人也不知什麼時候圍了過來。
看着失魂落魄、臉色不比躺着的人好多少的楚彬銀,白絡霜深吸了口氣,伸手搭在楚諾的頸部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動稍松了口氣。
還有脈搏。
後她又學着古飛琴去摸了下楚諾的額頭,幾乎在碰到肌膚的那一瞬白絡霜是立馬縮回了手,這反應比古飛琴還要激烈,而她的眼中更是驚詫。
“怎麼這麼燙?”竟如此燙手,猶如那六月天的地表。這得是燒到多少度竟能讓人直接昏迷,這又得是怎樣的毅力,在這樣的高燒下打倒一個人撐到現在?
“她的燒這幾天一直反複,時好時壞。”見楚家衆人都一臉驚詫的盯着自己,古飛琴歎了口氣,她并非刻意隐瞞,而是沒機會說。
“嚴重的時候會意識不清,輕的時候隻是頭暈而已,還沒發生過今天這種情況。”竟能直接昏過去了。
少主,你為了她連性命都不要了嗎?明明這燒好好調養一周就能完全回落,如今這般折騰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又怎能扛住?
她竟在發燒?而且還是高燒。
聽了古飛琴的話,楚彬銀整個人都懵了。
難怪她一來就探她的額溫,難怪她的手如此冰冷,難怪她會昏迷,而血液的流失更會加劇體溫降低的速度,她怎麼——
這麼傻……
而自己又怎麼沒發現,明明自己就是醫生……
不行,她得趕緊把她送醫院。
時不我待,楚諾的情況很不樂觀,大家的想法都是一緻的。古飛琴是習慣性得打算去背楚諾,畢竟每次楚諾受傷昏迷都是她背的,沒想楚旭先她一步背起了人。
“我來吧。”
自己的女兒當然要自己背,别看他文質彬彬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但他好歹是個男人同時也是個父親,背楚諾他是理所當然的沒理由讓别人背。何況,這本就是他欠她的。
寶貝,你一定要撐住,爸馬上就帶你去醫院。
楚旭是背起楚諾就走,白絡霜楚彬銀和古飛琴是跟在旁邊護着,與此同時,幾乎跟着古飛琴同一時間抵達的警察已經拿下了那個仍在嚎叫的許威甯。
“等一下。”
就在楚旭背着楚諾即将踏出酒店大門的那一刻,身後響起的急切呼喊聲和腳步聲讓他一頓:是他大姐楚夙的聲音。
她是有什麼事嗎?
見是楚夙,白絡霜和楚彬銀是本能的擰起了眉将楚諾護于身後。鑒于以前的事,她們不喜楚夙,而且他們覺得楚夙應該是不喜歡楚諾的。沒想……
“夜裡風大,拿我的外套給孩子蓋下吧。”看到他們的反應楚夙苦笑了下,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自作自受吧。
此時此刻幾個人是才注意到她臂彎中不知何時挂了件風衣,是她剛脫下來的還是剛才去車裡拿的?看上去蠻厚實的。
夜裡的風的确挺大,剛才一股冷風吹來不禁讓人打了個哆嗦。他們已是如此,昏迷過去的人怕是更甚。也好,有件衣服蓋着總能禦寒。
白絡霜上前接過衣服給楚諾披上,楚旭沒有說話,隻是沖楚夙點了點頭,一行人便行色匆匆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勞駕幾位和我們去局裡做一下筆錄。”
當楚旭背着楚諾離開之時,警察也恰好把許威甯押進了警車裡。人,他們是抓了,隻是這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還需要有人來說明一下。
“那就你們和我一起去吧。”楚業矢摩挲着手裡的拐杖,半晌才開口。他原本是打算去醫院的,可他去醫院似乎幫不上什麼忙,也就這裡他還能派上點用場。
諾兒,我的孫女兒,希望你能挺過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