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是話不說出口，誰都不知道對方想的和自己想的是否一緻。

還有就是，楚諾并沒有不好意思，她逃避單純隻是怕楚彬銀會繼續追問下去會暴露。

好險。

聽到開門聲和關門聲後，楚諾深深地在心底裡松了口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松口氣，難道就因為害怕她知道是那個人救了自己嗎？那問題就又回來了，她為什麼會害怕她知道？

明明醒來的時候她都打算說了的，為什麼在和她獨處的時候卻打了退堂鼓？

楚諾想不明白，此時的她心裡很亂，尤其是在想到昏迷時抱着自己的人和親吻自己額頭的人以及親吻自己眼尾的人可能都是楚彬銀，她的心就更亂了，亂得她渾身莫名地燥熱起來，一把掀開了楚彬銀離開前為她蓋好的被子，隻不過這被子前一秒剛被她掀開後一秒就有人輕輕給她拉上了。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毫無疑問得吓到了楚諾，吓得她動都不敢動甚至忘了呼吸。

她還在？！

剛才聽到開門關門聲，她還以為她出去了……

原來，她還沒走嗎？

就在楚諾以為楚彬銀沒走閉目裝睡、大氣都不敢喘的時候，耳邊響起的輕柔安慰聲重新讓她放松了下來。

“沒事了。”

是白絡霜，她還以為是……

不對，如果剛剛的開門關門聲是白絡霜進來，那麼楚彬銀呢？是出去了還是還在這裡？

楚諾不确定，她也不敢轉過頭去确定。萬一她沒走，她這貿然轉頭對上豈不是很尴尬？

可是，總逃避也不是解決的辦法。那件事左右都是得說的，楚諾思來想去終是打算開口。

“對不起……”

但，當她費勁巴拉從床上爬起來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才發現，楚彬銀壓根不在，而她邊上也就隻有一臉意外地望着她、還來不及收回給她拍背的手的白絡霜。

是的，看到楚諾爬起來白絡霜非常意外。她剛才進來的時候她本以為楚諾睡着了，看到她掀被子怕她着涼又立馬給她拉上了。不過拉上後她又感覺到楚諾身體緊繃着，她以為她是做了什麼噩夢，便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同時不停輕聲說着沒事了安撫她。

然，白絡霜實在沒想到這孩子壓根沒睡着不說，還突然掙紮着爬起來道了個歉。而且看樣子她道的這個歉也不是向她道的，怎麼聽都像是準備和楚彬銀說的。

隻是，她想不通楚諾為什麼突然道歉，确切地說，她為什麼要給楚彬銀道歉？剛才楚彬銀出去的時候，白絡霜分明注意到她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那楚諾為什麼要道歉？

不過意外歸意外，在楚諾費力爬起來的那一刻，白絡霜第一時間扶住了人，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得給楚諾倒了一杯溫水。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楚諾在白絡霜的幫助下坐好後，微微喝了點遞到嘴邊的水，猶豫了一會兒歉意地說了這麼一句。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抱歉不抱歉的，你沒事才是最重要的。”面對楚諾的道歉，白絡霜心裡很不是滋味兒，頗為心疼地伸手摸了摸楚諾的腦袋。

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懂事得令人心疼。明明這件事與她無關，她還是受害者，她為什麼要道歉？明明該道歉的另有其人。

唉。

看着楚諾低迷的模樣，白絡霜在心底狠狠歎了口氣。身為兩個孩子的母親，她陪伴其中一人的時間比另一個要多得多，雖也隻是為數不多的時間，但她好歹參與了楚彬銀的學習與生活，至于楚諾，她錯過了很多，于此她是萬分愧疚。

“孩子，讓你受苦了也受委屈了。”白絡霜強忍着眼裡的淚水、努力憋出個還算得上不太難看的微笑伸手摸了摸楚諾的臉頰後又将人輕輕攬入懷中。

白絡霜清楚地記得上一次抱這孩子的時候還是在醫院、在蘇瑾然辦公室門口、母女相認，那個時候楚諾也很瘦，可是那會兒再瘦也沒有這個時候瘦，瘦得讓人覺得她好像随時會被死神奪走。

媽……

感受着懷中的溫暖和脖頸處淌落的暖流，楚諾沒有說話，隻伸手輕輕回抱着白絡霜。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她不後悔，所以也并不存在所謂的受苦和委屈。

隻是，楚諾一想到白絡霜和楚彬銀如此關心自己，自己出事卻還讓人瞞着她們，她心裡便非常得過意不去。

有些事與其讓他們發現倒不如自己主動坦白，如此便不會太難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瞞的。”

嗯？怎麼突然又道歉了？

楚諾突然開口道歉讓白絡霜微微一愣，她原本以為楚諾會說沒事之類的話來回她，怎想這孩子直接轉移了話題，而且聽她這意思是以為自己在怪她之前出事不告訴他們嗎？可她并沒有這個意思啊！

“好孩子，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怕楚諾因此内疚，白絡霜擦掉眼角的淚水搖了搖頭，她本想再說點什麼隻是被楚諾打斷了。

“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楚諾好像沒有聽到白絡霜說的話一樣，現在的她一心隻想知道在自己昏迷期間，他們是否已經知道那個她想說卻說不出口的答案。

知道？知道什麼？知道是誰救的她嗎？

面對楚諾的問題，白絡霜沉默了。

有時候，沉默是最好的解釋。

“我果然将她的名字喊出來了……”見白絡霜沒有回答她，楚諾以為是自己醒來時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他們才會知道，但是她的以為很快就被白絡霜否定了。

“她的名字？你說的是言言嗎？”雖然楚諾的聲音很輕，但是白絡霜聽得一清二楚。她在想楚諾不會以為她知道是誰救的她是因為她昏迷的時候将那人名字‘不小心’喊出來所以才知道的吧？

但是——

“你昏迷的時候可沒有喊過誰的名字，你這是，夢到言言了？”看楚諾一臉被說中的神情，白絡霜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當然了，白絡霜說的昏迷期間沒聽到過她有喊過誰的名字是真的，但這也隻限于她有在邊上的時候。至于她不在的時候，比如楚彬銀單獨照顧她的時候；再比如來醫院的途中，楚諾躺在楚彬銀懷裡有沒有呢喃過誰的名字，白絡霜就不清楚了。

她沒将那人名字喊出來過？

聽到白絡霜的話，楚諾很震驚。她不明白，既然她沒有喊過誰的名字，那為什麼楚彬銀會問她在來醫院的途中她叫的是誰的名字？

“所以，你剛剛醒來的時候，是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