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還是好好休息、趕緊康複出院,不然她總覺得楚彬銀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這個局中人都已經察覺到不對勁,若是被其它人看到豈不是更要誤會她們之間的關系?不過别人誤會不誤會也不要緊,關鍵是楚業矢要是看到豈不得活剮了她?
一想到楚業矢,楚諾的眸瞬間又沉了下去,就連原本燥熱的血液也在此刻徹底冷卻了,如同被人潑了一桶冷水一般。以至于她從浴室出來時,一直守在門口、怕她出意外的楚彬銀都懷疑她剛才是不是沖了個冷水澡。
如果不是這樣,楚彬銀很難解釋楚諾從浴室出來後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人從裡到外都透着一股極其強烈的疏離感,可偏偏浴室裡是溫熱的。
同樣的,楚諾身上也是溫熱的。
當然了,楚諾并沒有洗冷水澡。哪怕剛才身體有多燥熱她也沒敢洗冷水澡,她就怕洗了冷水澡又發燒又得躺着,那樣她早日出院的目标就很難實現了,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雖然沒洗冷水澡,但是熱水也已經帶走了身體表面的熱量,所以楚諾剛推開門的時候她的皮膚還是有些涼的。隻是當一隻溫熱、柔軟的手突然出現在她腰間時,好不容易冷卻下去的血液在此刻又重新沸騰了起來。
她、她要幹嘛?
“小心。”
聽到耳邊輕柔的聲音楚諾才回過神來,原來是楚彬銀怕她滑倒單手攬住了她的腰。
隻是,她扶就扶吧,怎麼還帶伸進衣服裡來扶的?!
楚諾的身體本就敏感,再加上想到之前楚彬銀對她做的那些事,她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開始發熱,熱得她本人都要以為她是不是又發燒了。
實際楚彬銀伸手滑進楚諾衣服裡并沒有别的意思,她單純得隻是想探一下楚諾剛才有沒有洗冷水澡、身上的水珠有沒有擦幹淨,畢竟她單手不方便。
這不探還好,一探楚諾的皮膚溫度就跟着上來了,這讓楚彬銀當場以為楚諾是不是傷口碰到了水感染了。
然,楚諾手上的繃帶并沒有打濕的痕迹,摸着也是幹燥的,就連手臂上的痂也沒有碰過水的痕迹。
不是感染,那就是又燒回去了?
她這、又是摸她手、又是挽她袖子看手臂、又是摸她額頭的是想幹什麼?
她不會是以為自己又發燒了吧?
一路被楚彬銀扶到床邊、默默看着楚彬銀一連串醫生給患者檢查身體的動作,楚諾深吸了口氣,伸手拿下了搭在自己額頭上的手。
“我、我沒事,你别、别碰、碰我就行。”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不知怎的到楚諾嘴裡就變得非常拗口、相當地燙嘴。聽得楚彬銀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直到楚諾紅着耳朵、背過身子鑽進被子裡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風時,楚彬銀的唇角不由上揚了幾分。
她這是,不好意思了嗎?
好不好意思楚諾是分不清了,她現在唯一能分得清的就是她的心跳跳得實在是太快了。
要命,真要命,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身體接觸,到她這裡怎麼就感覺非常、非常得奇怪。關鍵這還不是更要命的,更要命的是,楚諾沒想到她剛把自己腦袋埋進被子下一秒就被楚彬銀撈出來了。而且最要命的是,這人還彎腰貼在自己耳邊說話!
“好,我不亂碰。你安心睡,我就在邊上守着。”
溫熱的氣息自耳邊散開,帶着些許清甜的落花香,弄得楚諾心裡癢癢的,原本白皙的小臉更是一瞬染上了紅。
她、她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沒事貼在她耳邊用那麼輕的聲音說話幹嘛?!還有她的聲音聽起來好像相當開心又是怎麼回事?!
另外,她說就說吧,摸她耳朵做什麼!?還摸得那麼……
不是說不亂碰嗎?
不對,什麼叫不亂碰啊!?
楚諾真的差點就要從床上蹦起來和楚彬銀好好理論一下什麼叫亂碰,不過念頭剛起馬上就被她掐掉了。究其原因,她還是怕後面會發生什麼更加不可控的事情。
她還是趕緊睡覺吧。
可是,這樣的情況,這樣的心情,她又怎麼睡得着?關鍵‘罪魁禍首’還盯着她睡覺,即便她背對着她,她也仍然能感覺到那道灼熱的目光。
像是随時都要吃了她一樣。
這還讓她怎麼睡?
總不能裝睡吧?
提到裝睡,楚諾忽的又想起她上一次裝睡楚彬銀偷親她的事情。她在想萬一她閉着眼沒睡着、楚彬銀以為她睡着了又偷親她,她又該怎麼辦?
其實楚諾的擔心有點多餘,因為在藥物作用以及身體虛弱的雙重影響下,她閉眼後沒多久便睡了過去。而且一直到她睡着,楚彬銀除了給她蓋好被子、伸手将她耳邊的碎發别到耳後外并沒有做出其他出格的舉動。
至于睡着後楚彬銀有沒有對她做什麼楚諾就不知道了,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睡着的時候好像有人用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地用指腹勾勒它的輪廓,随後沒多久她明顯感覺到有兩片柔軟就這麼貼了上來。
柔軟的觸感直抵大腦,楚諾差點忘了呼吸,等她反應過來打算推開壓在自己上方的人時,卻發現自己的手早已被對方牢牢抓住。楚諾也不是沒掙紮過,隻是她越掙紮對方就握得越緊,她根本抽不出自己的手。
原本楚諾是想用另一隻沒有被束縛住的手去推開上方的人的,但當她好不容易伸出手時,她并沒有推到想象中的人,相反,她感覺自己的手好像摸到了什麼軟軟的、很有彈性的物體。
“别動。”
幾乎在楚諾觸碰到那柔軟物體的同時,她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氣息不穩的女音讓她瞬間清醒。而在她睜眼的那一刹那,楚諾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想,她一定是在做夢。不然她為什麼會靠在楚彬銀的懷中、而且她的一隻手還按在她的胸口上?
難怪手感會那麼軟。
難怪她會讓她别動。
難怪她會氣息不穩。
她還以為她是因為她剛才對她的所作所為才會如此,但在看清她正在做的事情以及自己腦袋所枕的位置後,楚諾的臉瞬間紅了個透頂。
明明楚彬銀是那麼專注地在給自己修剪指甲,明明是自己趴在她胸口所導緻的錯覺延伸出的一場夢,她怎麼會以為方才唇上的柔軟是她的唇——
楚諾覺得這世界上應該沒有什麼比這個誤解更為尴尬的了,但這也不能全怪她吧?都怪楚彬銀,給她剪指甲就剪指甲,幹嘛非得從後面将她抱在懷裡剪,她就沒見過誰家姐姐會這樣給妹妹剪指甲的。
當然,楚諾也沒見過誰家妹妹把腦袋枕在姐姐懷裡的同時還把手放在不該放的位置、甚至還因此紅了臉的。
此情此景若是被第三個人看見了,楚諾估計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正當楚諾暗自慶幸現場沒有第三個人、打算收回手的時候,一個氣質出衆、優雅端莊的女人提着果籃和牛奶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中。看到人的那一刻,楚諾徹底宕機了。
她怎麼在這裡的?!
還有,她在這裡多久了??
所以,剛才發生的事她是不是都看到了……
這下,她是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現在真的是收手也不是、不收手也不是。
而提着果籃的女人看到床上的一幕時明顯愣住了,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可,她明明是經過門口兩個保镖征得楚彬銀同意才進來的——
難道,楚彬銀是故意讓她看到這一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