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離開了吧。”面具女子又抿了一小口茶水,淡淡道。
“的确。有緣再見吧,朋友,我先行去了。”面紗女子轉身,輕笑道,“至于請諸位食客的錢,我解決,姑娘大可放心離去。”
面具女子的神色一僵,白皙如玉的容顔又一次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羞紅,美得不似世間之人。她狠狠地剮了一眼面紗女子的背影,目光有些憤恨,她知道,面紗女子看得見。
随意丢給掌櫃一張紙币,在衆人的目光注視裡,面紗女子離開了聚香樓。她知道,掌櫃的明白她的意思,這張能抵得上小半個聚香樓的紙币,遠遠超過請這兩餐的價格。剩下的,便當做是小費吧,如今這世道,百姓們誰都不容易啊。當然,這張紙币也并非常規面額的,它更像是地球上的支票,可以去錢莊兌換等額的錢,以便日用。
瑾白,可真的是個大人物啊,單憑這名字就驚住全江湖的人物。她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戰績,不過是有一個了不起的師父罷了。但這師父,可是老劍神,通天淵那位鬼知道到底活了幾個千年的老妖怪!
老劍神很少收弟子,但收的弟子,無一不是威震天下的風雲人物。瑾白,是兩百多年前老劍神新收的親傳弟子,排行第七。七個弟子,看起來的确不少了,可在幾千、甚至乎上萬年的跨度裡,七個,簡直少得可憐。這個世界,驚才豔豔的人物,每隔幾十年便會出現一大批,但老劍神,卻難得看上一個。
所以,當千年之内沒再收過弟子的老劍神,收了第七個弟子瑾白的時候,确實在江湖裡掀起了軒然大波,無數人物紛紛猜測這瑾白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被老劍神看上,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緣。但是,瑾白這個人物,卻始終沒有出現在世人面前,她就像是一個苦行僧,日複一日地在通天淵裡修行。就這樣過去了兩百多年,瑾白,也逐漸淡出了世人讨論的範圍。
但是,面紗女子今日,居然就遇見了這般傳說中的人物,并與之攀談良久,還互稱道友、朋友,實乃不可思議之事。可是,面紗女子,又究竟是誰?
“我姓顔,顔色的顔。”
面紗女子走遠,但她的聲音卻傳到了面具女子的耳中,宛如世外渺音,空靈悠遠。隻消一聽,便讓人心生靜谧之感,從而尋到内心的安靜一隅。
“姓顔?幾百年間,達到聖域的顔姓女子,有這一位嗎?難道她是更早成名的人物?”面具女子看着窗外漸行漸遠的面紗女子,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她離去的方向,似乎和那小姑娘是一樣的。
等等,曾經途經一個叫南陵郡的地方,那裡所居的大家族,似乎就以顔為姓。這位姑娘,是那個家族隐世不出的老祖宗嗎?可是,能看得出來,她還隻是個雛兒,也不太像啊!
難道說是,無盡海域裡的人物?那裡強者如林,但是聖域這樣的強者,還是很容易被人熟知吧。她,到底是誰?
“瑾白,要不要再給你縮小一點範圍呢?她呀,比你要強上那麼一點哦!”
一道聲音突然在面具女子的心中響起,帶着輕快玩味的語氣,但若是仔細聽來,那聲音居然是和面具女子一模一樣!
面具女子色變,身子陡然變得僵硬起來,素手不自覺地就握緊了竹笛。
“是不是很驚訝?你以為譚淨秋真的把我封印了?不,他做不到,徹底抹殺我,你也便随我一起去了,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寶貝徒弟呢!”
須臾,面具女子的身子才慢慢恢複了溫軟,她目光有些複雜,心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為何沒有出現侵占我的身體?”
“糾正一下,是我們共同的身體喲!我當然想和小瑾白你搶一搶啊,譚淨秋不在,可是一個好時機呐!可惜,他雖然不能封印我,但他還是有手段限制我,把我深深地禁锢在了你的體内,這我也沒辦法呀!”
面具女子微怔,旋即把手碰上了半臉面具,冰涼的觸感,令人感到真實而安定。
“有本事你就揭下來啊!”
心中的聲音充滿了不屑,和面具女子完全相同的聲線更給人一種怪異之感。面具女子輕笑了一聲,對那聲音的挑釁之意不予理睬。
“喂,瑾白,值得嗎?”
那聲音似乎變得有些關切起來,像是最好的朋友關心的慰問一般,令人心生溫暖之意。可是,面具女子卻完全不敢升起這樣的溫暖感覺,那可是,一個可怕的惡鬼!
“你離開通天淵有一段時日了,一路上的各種流言傳說也聽了不少。但無論什麼版本的,結局都是他死了。他早就死了,已經是一個定論了,何必那麼執着呢?”
面具女子的身形微顫,皓白的牙齒咬上了紅潤的櫻唇,唇紅齒白,似乎在誘人親上一口似的。她垂下眼睑,目光深邃而又惹人哀憐。
“我不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