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奏的話,那似乎也能解釋得通了。”蘇霖弦垂首沉凝道,“奏雖然用劍比較少,但也是習劍之人,再加之和洛魂一道行走江湖那麼久,對于洛魂的劍法,也是再熟悉不過了,能施展出來也實屬正常。而且,她還是魔域那般邪門宗門的聖女,會奪舍的法門,也沒什麼可奇怪的。更何況,于兩百多年前,奏和洛魂一并消失,甚至極有可能身殒,如今魂魄奪舍重生,似乎也很合理。”
“所以說,這樣的解釋,才更合理。”蘇老爺子也冷哼了一聲,目光深沉難以捉摸,“不過無論怎樣,似乎都需要和阿璃……不,是和阿璃身子裡面的那個魂魄談一談了。”
蘇霖弦輕輕颔首,旋即便垂着腦袋,眼中的神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而蘇老爺子和蘇天臨也是緘默了下來,一個擡首望月,一個抱胸倚柱,安靜等待着。
房間之内,孫太醫屏息凝神,将最後一根炙烤過的銀針,刺入蘇璃身上的最後一個需要針灸的穴位,旋即輕輕舒了口氣。這次為蘇大小姐進行的診療,也算是基本結束了,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也就看她自己能否清醒過來了。
但是,孫太醫還是有些顧慮,一個他沒有言明的顧慮。腦部畢竟還是一塊神秘的區域,受傷所發生的事也難以揣度,這樣的昏睡,甚至能不能醒來都是難以捉摸的。他所做的針灸,不過是對蘇璃形成一定的刺激罷了,真正能否醒來,真的全靠蘇璃自己的意志力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即使以靈夢公主這麼好的耐性也漸漸變得有些焦躁。孫太醫隻說阿璃過一會兒便會蘇醒,可是現在都過去多久了?但是她也不好發問,孫太醫也同樣是蹙着眉頭,看着床上的可人兒,沒有言語。
終于,在靈夢公主心真的要憋不住打算再問問孫太醫的時候,她突然看見,阿璃的手指,似乎是抖動了一下。就在她歡喜得幾乎是要驚叫出來的時候,她再次真切地看見,阿璃的手,真的動了。
“阿璃,你醒了嗎阿璃?”靈夢公主順勢坐在了床邊,小手也撫摸上了蘇璃的臉,欣喜地問道。但是,蘇璃卻沒有回應,還是那般睡着,安靜恬淡。
蘇璃隻是感覺,自己的頭很疼,還有些暈乎乎的,腦中一片混沌,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也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隻柔嫩的小手,輕輕滑過自己的身子,帶着幾分溫涼,幾分暖意,讓她有種癢癢的舒适感,就想徜徉在這溫暖惬意的溫暖裡。
然而,接下來,便是接踵而至的刺痛感,每一次都不算很疼,但疊加在一起的感覺,就像是被萬千把刀劍刺穿了身體,炙熱,又冰寒。她就像是一個孤零零的孩子,被遺棄在極北的荒原,明明該寒痛徹骨,卻又有着火焰在自己身上燃燒。這種感覺,既寒冷,也熾熱。
還好,在仿佛長達千萬年的孤寂疼痛之後,又有一點溫暖,點在了自己的臉上,像是許久未謀面的初春暖陽,暖意融融。
“你該醒了。”
我該醒了?意思是,我現在是在睡夢中嗎?可是,我現在為什麼該醒了?天亮了嗎?對了,說這句話的你,是誰?
“你該醒了。”
那冷漠的聲音隻是再重複了一遍,語氣不帶有一分一毫的情感,冰冷地令人心寒。
是嗎?我似乎,确實是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