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謝過顔小姐了。”蘇霖弦行敬禮，旋即微笑道，“既然是我提了這請求，時間地點不妨就由顔小姐來決定吧。”

“擇日不如撞日，況且我明日便啟程回南陵了，就定在現在吧。蘇公子作為東道主，地點公子定下便可。”顔霜清清冷冷地說道。

“顔小姐當真爽快。”蘇霖弦贊道，“不過顔小姐是否需要休息會兒？淋了些雨，不妨梳洗一番再做比試？”

“無妨，蘇二公子既然心熱，那便不多浪費時間了，梳洗之事，切磋結束之後再去也未嘗不可。”顔霜道。

“那麼待會兒膳房做好的姜湯，蘇某定當第一碗為顔小姐呈上。”蘇霖弦笑道。

“不勝榮幸。”顔霜應聲道。

“诶，你們在讨論什麼啊？”

蘇璃擦拭完畢換好衣裳後，出門便見二人正交談着，不禁有些好奇。

“我見顔小姐的劍法甚是不凡，故而欲圖想向她讨教一番罷了。”蘇霖弦偏頭看向她，微微一笑。

“哥，不是我說，你勝不過顔姑娘的。”蘇璃撇了撇嘴，在她的認知裡，蘇霖弦的劍術應是稍遜顔霜一籌的。

蘇霖弦失笑道：“阿璃，隻是切磋罷了，又非比武，何必要分勝負呢？切磋劍法，重在劍招對弈，見招拆招、攻防有度，要的是一個過程，不是麼？隻要能相互學習到點什麼，那即便是輸，那也是賺的。”

“的确。再何況，我也并未和蘇公子比試過，何來這一說呢？”顔霜微微颔首，目光看向了蘇璃。

“行了行了，就你們道理多。”蘇璃翻了個白眼，看了一眼窗外，嬌聲道，“現在雨也沒停，隻是小了一點，你們确定現在便比試？”

“蘇家這麼大，還是不缺室内練功房的，就近尋一間便是。”蘇霖弦溫言道，目光看向了顔霜，“不知顔小姐意下如何？”

“蘇公子決定便是。”顔霜輕聲道。

“那便現在去尋一房間？”蘇霖弦道。

“哥，你這也太迫切了吧，人家才剛和我試過一場，狀态都還沒緩過來呢，你這也太趁人之危了吧！”蘇璃依然沒給蘇霖弦什麼好臉色。

“無事，隻是簡單一試，又非博弈高下，狀态好壞與否，影響并不大。”顔霜道，“既然蘇公子對劍術如此癡迷，同樣作為愛劍之人，我也能感同身受，求而不得，才最為凄苦。”

“無法理解。”蘇璃心中毫無波瀾，她并不懂劍，也不明白劍對于這些修劍之人的意義。或許受了些網絡小說的影響，她才會對劍感興趣的，但也僅此而已。至于喜歡劍？怎麼可能！最多覺得使劍挺帥挺裝逼的，和真心喜歡那完全是兩碼事。

須臾，二人便決定了，就近找一個室内的練功房，相互試煉劍法。而此間，便稍稍等候一下言兒，等她帶來了裝有姜湯的提壺。言兒很是心細地準備了三人份，多出來的一份自然是給也淋了些雨的蘇霖弦帶來的。

道過謝，飲下姜湯，言兒收拾了一番，四人便啟程了。

雨又大了些。

蘇璃走在蘇霖弦身後，側着臉看走廊外的瓢潑大雨。

聆風息不絕，賞雨落成花。

經曆了剛才來勢洶洶的大雨傾盆時期，天穹已經重修由黑壓壓的一片逐漸回到青黛色，轟隆隆的雷聲與銀白的閃電出現的頻次也在減少着，像先前那幾乎要撕裂天空的盛景卻是已經沒有了。

夏日的雨，多是如此，來勢浩大無邊，去時也依是行色匆匆，不愛多作停留。

大雨瓢潑灑着，恣意而張狂，順着風的朝向疾襲。不論落地何方，依是昂揚不屈的姿态。雨水傾瀉，不少順着房檐彙成了涓涓細流，在最低處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便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下落。

蘇璃安靜走着，看着這雨，聽着這音，心中莫名空明安和。

落後蘇璃一步的顔霜也看着外面的雨，眼神清冷而又透露了幾分看不懂的複雜。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蘇璃的側顔，那美到冒泡的側顔自然是無懈可擊，可顔霜她也并不太像是被蘇璃的美麗容顔吸引住了，而更像是以此為媒介在想着些什麼東西。至于在想什麼，這恐怕是個永遠的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