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聞藍陵橋之地雖并非長陵江中下遊最窄之處,但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較為狹窄的地方了,沒想到竟還是如此的寬闊。”
剛下了藍陵橋,蘇璃還是有些驚歎于此江之寬,一行人的馬車隊伍,硬生生走了接近三刻鐘才過了這橋,以馬比人略快一些的速度來算,這處藍陵橋的長度,恐怕得有四個公裡的距離。當然,橋長和江寬那是兩碼事,但也能反映長陵江之寬了。
“所以說,當年也是花了許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才修築了這座藍陵橋,這橋的确是吃銀子長大的。”靈夢公主的聲音也有些感慨,旋即,她放低了聲音,道,“阿璃,和你說個我們皇室内部的記載,據說為了修藍陵橋,那年國庫都幾近虧空,即使是皇室,幾年裡的飲食起居也極為簡樸。當然,在百姓看來,這成了皇上賢明的象征,雖然說那位先祖也确實是一位好皇帝,但的确沒有百姓誇贊的那麼神乎其神。”
喂喂,你是公主啊,帝國公主啊!自己先祖的事兒咋往外曝呢?這也太毀那可憐先祖的形象了吧!
對此,蘇璃的回複自然是贊不絕口,趕緊把那位可憐的宇文家先祖誇了幾遍,逗得靈夢公主也是嬌笑連連。
顔霜看了一眼馬車,窗戶沒拉窗簾,她自然能瞧見蘇璃與靈夢公主的調笑打鬧,但她也沒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隻是把頭偏回去,目視前往駕馬前行罷了。
不過片刻,便抵達朱樟鎮的牌坊前,“朱樟鎮”寫的三字可謂是龍飛鳳舞,煞有氣勢。不過,在蘇璃眼中,這怎能有我大中國的書法好看?
“朱樟鎮是入南陵的門戶,本身也是一座較為繁榮的小鎮。不知靈夢公主和阿璃,是想在此地遊覽,還是直接去往南陵縣城?”顔霜輕輕淡淡地說道,最後偏過頭來,平靜如水的眸子看着馬車裡的二人。
“阿璃,你覺得呢?”靈夢公主把目光投向了蘇璃。
“霜兒,你回南陵縣城,可有要緊之事?若是沒有,我想我們可以逛逛這朱樟鎮。”蘇璃卻看向了顔霜,得來的是她輕輕晃動螓首,淡然道:“我不過一介閑散之人罷了,哪有什麼要緊事需要我回返。”
“霜兒,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什麼叫‘閑散之人’,無非是家裡人疼你不想讓你勞累罷了。”蘇璃皺了皺秀氣的瓊鼻,看外面那身形似乎有些單薄纖弱的青衣人,心中不禁有了微微的心疼之意。
“顔姑娘,你離家也有二十日有餘了,何不早些回去和父母一叙呢?”靈夢公主亦是輕柔地說道。
“無妨,逛一圈的時間還是有的。”顔霜道,看向二人的目光軟化了些許,眼中似有水波在輕輕地蕩漾。“還有,謝謝。”她輕啟朱唇,眼中像是有天外的星光浮動,雖沒有弱柳扶風般的婉約,卻更勝霜雪融化般的溫潤。
馬車中的二人也回應了一個微笑。有些事,确實不需要太多言語。
牌坊前方不遠處,就是朱樟鎮了,房屋錯落交雜,雖沒有鱗次栉比那般的整齊劃一,但也有幾分錯落有緻的韻味。臨近的幾件散落的房屋,多是一兩層的平房,再深入,則是排列緊密許多的樓房,高高低低交錯,中央的主幹道路也是蜿蜒曲折延伸入了鎮子,營造出一種景深之感。
蘇璃坐在馬車側邊接近車門的位置,拉開一角門簾朝外看,對這景緻不免也啧啧稱奇。
此時已過早晨,道路上的人并不多,大多戴着樸素的草帽,拿着鐮刀或是水壺,行色匆匆的模樣,而兩邊的農田裡倒是能看見不少的人。時值七月底,水稻收割差不多進入了尾聲,此處金色的稻田已經消失了大半,過些時候,便可以再次播種,等待下一次的收獲。
農耕嘛,不外乎如此。蘇璃當年也是經常回老家去割水稻的,南方的夏天那叫一個熱啊,一割便是從早到晚的。爺爺奶奶還是心疼他這樣的小家夥,讓他午間提水壺回去裝水,順便自己随便吃點東西。畢竟真正農忙的時候,哪兒有時間回家做午飯?一天早晚兩餐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看見這些準備去農田勞作或者已經揮汗如雨耕作的人,蘇璃還是有些感慨的,也對他們抱以敬意,親身經曆過才能真正叫做“感同身受”。不管什麼社會,勞動都是最值得贊揚的一件事,沒有這些以農耕為生的農民,怎麼有自己不憂衣食的生活?
“怎麼,阿璃你是想下農田做點農活?”靈夢公主見她神色有異,調侃着問了一句。
“不想。”蘇璃搖了搖頭——這是實話。正因為知道農耕的苦,她才不願去做,這才有了好好學習的動力。不過,當前,她起碼也是一方小富婆,不愁吃穿不愁錢,對于農活那更是不想沾。畢竟,感同身受和自己上手那是兩碼事,無需多言,懂的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