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眷》,或是《霜秋引》?”顔霜倒也沒在意蘇璃的回答是否定的,隻是依她之意換了提議。
蘇璃則是當場懵逼。
《天眷》?《霜秋引》?那是啥?是我沒聽過的歌嗎?或是歌名是後人起的?又或者這倆壓根不是夏清潭“創作”的,而是諾德爾撒本土人編曲作詞的歌曲?
“霜兒,我可不是不論什麼樂曲都能唱的音律大師,你方才說的我還不會呢。”蘇璃有些無奈地說道。
“那我便換些流傳更廣的經典曲目吧。”顔霜微微颔首,“不妨……夏清潭的《不老夢》?”
夏清潭的……《不老夢》……
算了,已經見怪不怪了。這歌能成為諾德爾撒流傳廣的經典曲目,也算他一分功勞吧。
為了避免萬一的意外,蘇璃還特意又試着問了一嘴:“是那開篇為‘等不到鬓雪相擁’的歌曲嗎?”
那句詞,她是唱出來的。由此可見的,顔霜的眼瞳幾乎是瞬間亮了起來,望向蘇璃的目光裡滿是驚喜。蘇璃的聲音雖然嬌柔軟萌,但唱起歌來到還是有幾分力度,先天條件屬實是幾乎拉滿了——除了身高。
“的确是這首。”顔霜嘴角彎彎,掩飾不住的輕笑揭露了她絕佳的心情,“不妨就在此處,以琴曲邀月共賞。”
“依你便是。”蘇璃輕笑。
顔霜颔首,翻手便已經取出了琴,地上也已鋪上草席,其上架了琴架。她抱着瑤琴,輕柔地放下,素手輕撥,樂音悠揚。
蘇璃看着一套行雲流水的熟稔動作,一方面感歎着顔霜對琴所愛之深,一方面又感慨着自己用空間玉咋就沒那麼絲滑,想取個東西還得愣一會兒。看來,還是熟練度不夠,什麼時候能像顔霜這般流暢,取物之道才算大成。
顔霜已經盤膝坐下了,舉止端的是優雅,即使隻身着淡青的單色内衫,也不能掩那份至美從容。她纖長的指換位置壓着琴弦,彈撥了幾聲,似乎對那清亮的音色很是滿意,旋即繼續試着弦。
蘇璃見那美人兒安自試音的神态,心中隻感安甯,有如歲月之靜、時光之好。月下正欲邀月共賞的霜兒,無疑是比兩輪明月更為驚豔的存在,她是曉破黎明的初曙,是穹落世間的天光,是蘇璃願予此生窮盡而逐的遠方。
也是,蘇璃這一世的夢,一世不老的夢。
等不到鬓雪相擁
重飲渭水畔那一盞虔誠
終究是綢缪青冢
替我将灞橋柳供奉
來世再漱月鳴筝
也許還能道聲久别珍重
天意總将人捉弄
怎奈何身不由己情衷
于萬人中萬幸得以相逢
刹那間澈淨明通
成為我所向披靡的勇氣和惶恐
裂山海,堕蒼穹
不知何時,撥弄試弦之音,已經轉變成了《不老夢》的曲調。亦不知何時,蘇璃嬌柔的聲音,已将這份哀恸婉轉吟唱。她們都沒有說,可也都能那麼自然地相互照映,像是演練過無數遍的組合,一拍即合。
歌曲的背景,取自于漢武帝時期的淮南衡山案,描述了一個為愛至死不渝的姑娘的故事,可結局卻是與心上人天人永隔。雖說故事人物皆是虛構,但那份情與愛的悲恸,足以引人心生哀憐。
蘇璃對這歌也很熟悉了,唱來自是無比熟稔。也好在這歌在諾德爾撒是有詞的,不然又得是一樁麻煩事兒。
顔霜此刻的表情安婉溫柔,她撥弄着琴弦,目光卻落在眼前的俏立而歌的人兒身上,聽着那熟悉的歌詞被她演繹出不曾聽聞過的光彩。阿璃确實有着歌唱的天賦,她的嗓音過于嬌柔或許不是很普适,但那種投入與情動,卻是極為難得而珍貴的。
阿璃,可太讓人喜歡了。
顔霜彎了彎嘴角,面帶绯色,似染桃花。
璃望月而歌,霜觀璃而奏。
卻倒是一副好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