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的氣氛,微妙的很。
一場一刻多鐘的用膳,二人皆是安靜優雅地細品菜肴美味,不時用那水潤的眸子看上對方一眼,對情感等話題卻是隻字不提。那夜明明說開了,卻好像沒有完全說開,顔霜是需要時間想想她的心思究竟如何,但蘇璃的心思有沒有可能随之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那就很難說了。
飯畢,二人結伴在村莊附近轉了轉,看孩童戲水,見農戶下田,望獵戶入山,觀老人樹下酣睡。很簡單樸素的田園生活,村民們卻大多怡然自樂。
這世界的活法千種萬種,何須豔羨旁人?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忙碌,各有各的收獲與喜悅,自己過得舒服惬意,便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最典型的,譬如陶淵明。官場不如意,便跑回山裡面住,過着“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忙忙碌碌農活一整天,最後不免還是落了個“草盛豆苗稀”的結局。這說明什麼?其實他根本就不适合種田,或者沒有心思種田,他把将田園生活視作一種生活态度,是在享受生活而并非為了生活而生活。所以,他對這種生活甘之如饴,哪怕晚年困頓也不覺貧苦。
人嘛,别太貪,知足常樂。
蘇璃就覺得自己如今挺樂呵的。經過幾次思想轉變,如今有霜兒伴于身旁,她便很開心了,自己心情好了,才會繼而影響身邊人,讓她也能眉眼彎彎。快樂是會傳染的,笑也是一樣,相互促進嘛。
至于過河西入煙鶴去臨海地界之事,一會兒之後再說吧。
一會兒之後。
二人準備踏上去往煙鶴行省的路途。
所以,下一站就定在了路線上最近的鎮子,得買些吃食和衣物等必需品,出門在外衣食住行都得自己注意,不可做毫無準備的旅行。
趕路的過程倒是沒什麼大事,無非就是趕路和休息的循環,期間蘇璃自身的躍進身法愈發圓融,前進的速度也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而對于顔霜,蘇璃提出的一些建設性問題還是很值得考究的,她想了辦法解決,也加緊了自身對其的認知與理解。
蘇璃有二十一世紀現代人的見識和學數學培養出來的理性分析與創新性思維,顔霜有諾德爾撒修者的知識技能并且掌握得很紮實,二者結合之下,相互促進嘛!
翻山越嶺趟河踏水……咳咳,誇張了。反正在入夜之前,二人抵達了預計路線上最近的小鎮。
山間的小鎮,多比不上如朱樟那般的大鎮,不如那般熱鬧繁華,卻别有其一番風味。街邊不存熙熙攘攘的盛況,百姓的生活也更惬意,享受慢生活的悠閑自在。
在藍晶,不同郡縣、不同鄉鎮之間風土人情尚且不盡相同,更遑論這地處西北方的景王朝與地處東南的藍晶帝國?
論口音,若單看總體,諾德爾撒語是全諾德爾撒通用的官話,地方語言自不能算内。藍晶那邊會更軟哝,語調也輕柔舒緩些。景王朝則更幹淨利落,咬字清晰。
論身材,蘇璃一個一米六的簡直快要嘤嘤嘤了,這景王朝的人怎麼一個個牛高馬大……啊呸怎麼一個個人高馬大的?霜兒比自己高多了,在藍晶也算是身高體長的那一類,結果與此地女性相比顯得稀松平常。
論長相,emmm……好像沒太大區别。按老家的說法,不知别處如何,但至少景王朝與藍晶的人種是同一種,單看外貌看不出他會否是本地人,反倒是一開口的口音便暴露了。
論穿着,不同于藍晶衣裳的繁複婉約,景王朝顯然是要更簡約利落的,風氣也更為開放一些,随處可見女子露着纖細的小腿,或是衣襟較低可見柔美的鎖骨,更有甚至能瞧見一抹雪白的溝壑,當真是……蘇璃瞧了一眼霜兒,義正言辭道:“有傷風化!”
至于民俗,那邊不是一日兩日能考究的了,但肯定存在諸多差異,像蘇璃老家的南圓北餃、甜粽鹹粽、小年日期等,都是文化差異導緻的民俗區别。
無須贅述。
是夜,二人便轉悠在這街頭,品嘗了不少吃食。不得不說,這裡的美食獨具地方特色,雖說鹹味稍重,但瑕不掩瑜,各式各樣的美食依然讓蘇璃贊不絕口,顔霜的眼瞳也稍有亮光。
至于衣裳與其他物事的購置,估摸着得等明日了,夜裡許多商鋪已經關了門,隻有吃食與零碎的小玩意兒還有攤鋪。小鎮的确是小鎮,悠閑得很,也不指望這些營生能過活,多數還是靠自家那一畝三分地,農閑開開商鋪攤鋪,農忙便下田種地,自在得很。
感歎了這小鎮的慢生活,蘇璃與顔霜也找了個客棧歇息。至于什麼隻剩一間房的狗血劇情,是不可能存在的——至少在這小鎮不可能。客棧能開起來都不錯了,除卻商會之人,能有多少外地人?空房間多的很,二人的關系當前又是剪不斷理還亂,幹脆各自歇息,各自冷靜。
翌日。
蘇璃起了個大早,感歎着修行的愈發神速,對今日的逛街買衣裳,不免期待了起來。女子天性該是愛逛街的,尤其是逛漂亮衣裳。
不過這裡的衣裳,相對于藍晶可是太省布料了,若是霜兒穿上……
呲溜~
蘇璃取了手帕擦了擦嘴角,停止了遐想,她怕再想下去會當場上火流鼻血,況且最主要的是,接下來的内容……她也沒見過啊!這如何能想象的出來?
一番洗漱,再是簡單绾發。而今,她初步掌握了一些簡單的日常發髻如何紮結,雖然可能有些歪歪扭扭而且不太穩當,但霜兒能替自己整理好的,無需為此太過憂慮。
整妝過後,蘇璃滿意地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去隔壁尋顔霜了。
結果當她敲門時,卻沒有人應,她嘗試推門,卻是一推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