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三人已至郢州西城的一家酒樓,由李錦钰李公子設宴,為二位遠道而來的姑娘接風洗塵。
“所以,二位姑娘是因為寄情山水、心系遠方,這才沒有回返藍晶,而是順着這場不知由來的意外,開始了諾德爾撒遊賞之旅?”
李錦钰為蘇、顔二人斟着香茶,同時問道。
“你也可以不這麼理解,你覺得怎麼解釋得通就怎麼來吧,我都可以的,真的。”蘇璃滿臉誠懇之色,可這話,怎麼都覺得像是擺大爛的既視感。
畢竟,李錦钰他就不是很相信這回事啊,換着法子問了千八百遍了,何必呢?自己是把那兩句話跟他翻來覆去地說、翻來覆去地說,他就是要拐彎抹角地問。
累了,毀滅吧,趕緊的。你愛怎麼理解怎麼理解吧,覺得我們要出門是為了毀滅諾德爾撒也行,屠殺上古洪荒巨獸也好,直沖□□殺惡魔徹底終結第一紀元也罷,愛咋咋地吧,開擺!
李錦钰自知失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給自己也滿上了一杯熱茶,道:“出門遊曆,大多人都會選擇做好充分的準備吧,如此這般因意外出現在遙遠處,便由着它就地決定遠遊天下,李某覺着有些新奇罷了。”
好嘛,潛台詞: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出去浪迹天涯,想過自己爹媽的感受嗎?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吧!
蘇璃不是很确定李錦钰是不是這麼想的,但她總覺得他有這麼一層意思。如今想來好像這一行确實有些荒誕,莫名其妙的,就來了大景,來了這郢州城。
但荒誕歸荒誕,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随霜兒奔赴未來之高遠無窮。
她從前作為蘇黎的時候,對于那些為愛奔逐四方的事隻覺得都是影視劇的表現效果,可當自己真真正正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突然覺得,啊,好像一切都随她也不錯。
好在暫時還沒出現詭異狗血的三角橋段,她所喜歡的人兒,恰好也對她抱有若有若無的情愫,縱然還不明白那究竟能否稱之為喜歡,但不讨厭便是一個完美的開端。
“草率嗎?或許吧,或許有時候就是需要這麼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沒有計劃,沒有準備。這樣的生活,未來的每一天才都會是未知的,你永遠不知道這世界會給你多少驚喜,或是多少驚吓,但總比乏善可陳的單調生活要更有意義一些,不是麼?”蘇璃輕輕笑道,“恰好,我們都還年輕,恰好,我們都有足夠的經濟能力,也恰好,我們,志同道合。”
話畢,二人對視一眼,似乎不分彼此。
李錦钰端着茶杯的手腕忽然就一抖。
他李錦钰随着商隊行走江湖、漂泊海上這麼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
這場面還真沒見過.jpg
李錦钰年少就随着商隊四海為家了,也算是漂泊江湖不少年頭了,人又機敏聰慧,看人的本事還是有一點的。他能察覺出來,這倆人對視的眼神,已經超出了一般友人間的惺惺相惜了,硬要說的話,和那情情愛愛卻是脫不開幹系。
這倆人……大有問題。
李錦钰不着痕迹地輕巧放下茶杯,笑道:“蘇姑娘的确随性,那些關于姑娘的傳聞,雖說多有誇大,但其内核,卻是并無太大差異。”
“那便當作是公子在誇贊我吧!”蘇璃輕輕一笑,敬他一杯茶。
李錦钰笑着回敬,末了還不忘調侃一句:“蘇姑娘何不重振旗鼓,再飲白酒一盞?”
“高估自己罷了,年輕氣盛,不必再提。”蘇璃擺了擺手,臉上卻是沒有半分尴尬之色。
這不是當時腦子不太靈光,一拍腦袋想出這麼個馊主意,但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卻也沒什麼好辦法解決自己與這些賓客不相識的窘況。
反正,都過去了嘛!
“顔姑娘也是這般想的嗎?”李錦钰怕是冷落了一直在一旁靜坐的顔霜,笑問了她一句,“顔姑娘也同蘇姑娘一般,想着給單調的生活添些趣味才出行遊曆嗎?但就李某所知,顔姑娘當是喜靜愛好平和的,怎也求起了時空變化?”
“人總是會改變的,前一刻的自己,與下一刻的自己,都可能不一樣,但人還是那個人。”顔霜看向了李錦钰,平靜地說道,“公子對我的認識,又是在多久之前的消息?或許我曾經也所鐘愛曆險呢?隻不過時間沉澱心境平和,如今再燃起冒險心火,又有何不可?”
好家夥,怎麼扯上忒修斯之船了,霜兒這是要獨辟蹊徑研究哲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