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歌心中還是贊歎了一聲,不論青烨這丫頭平日裡表現得有多随心所欲,但這與她的聰慧伶俐并不矛盾,總能迅速抓住零散信息的關鍵之處串聯起來。也隻有她,才能在這些年裡把宗門與北大陸同外界的貿易推到了新高度,若是順利榮登宗主之位,未來的宗門史書裡,必有為青烨而寫下的濃墨重彩。
竹歌再次傾身行禮,開始以公事公辦的口吻回答:“回禀殿下,奏的身高體态應當是沒有什麼變化,主要出在容貌與氣質上。容貌可能是易過容,而且不知使用了何種方法掩蓋了秘典緻使的瞳色變化,看上去竟是純粹的黑瞳。氣質上,而今的她疏離冷漠,想來是這些年間改變頗多。她曾尤愛黑衣,與洛魂同行的那幾年裡逐漸開始着白衣,而今見她卻是一襲青衣。實力方面,她以秘典壓制了實力,無法查探,明面上表現出來的是雲魂階。”
青烨隻是安靜聽着,當談及瞳色問題之後,她似乎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曾經她是深栗色的眼瞳,在修習秘典之後,同樣沾染了那抹凝聚不散的紅,妖冶而危險。而眼前的竹歌,同樣有着類似狀況。這是秘典的特性,所有修習秘典之人都不能避免,使用秘典次數愈多,瞳色也會愈發向赤紅轉變,待瞳色全紅之時,将會導緻不可逆的精神異變。因此,縱然秘典能力強大讓人眷戀,但這是萬不得已的對策,切莫貪圖秘典的能力。
竹歌繼續道:“并且,她身旁還有一女子相行,身高約四尺八,體形較瘦,實力很低。容貌方面稱得上是美人胚子,性格較開朗,愛笑,與奏的關系看上去像是友人,暫無法确定其身份。
“此外,殿下可能有所不知,金玉堂珏山分舵昨日例行彙報,我恰巧去尋分舵賬本先生支些銀票,聽得本次鴻元商會商隊主管李錦钰抵達珏山。而在今日聽得她們的交談之中,恰聽得了李錦钰之名,故而猜測她們是乘鴻元商會的商船來到珏山。”
青烨輕輕颔首,即使是若有所思的神色,看起來依然妩媚多情。“所以你方才問我,是為了确認鴻元商會的确途徑珏山?”她問道。
“的确如此。”竹歌道。
“你能聽得她們的談話,以奏的能力,不應當完全無法覺察你的存在。這一點,奏如何反應?”青烨繼續問道。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我的确不清楚奏為何對我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在臨走的時候警告了我一聲。”竹歌如是答道。
青烨挑了挑眉——這個舉止讓她的氣質都淩厲了幾分:“方才你說,是有一女子與奏随行是吧?”
“殿下的意思是……”竹歌似乎也明了了青烨的意思,“她不想讓她身旁的女子知曉這些?”
“我猜測是這般。我也從未與奏面見過,未能親自感受她的為人,但按你們對于她的描述,依她的恣意性子,不想被打攪應該第一時間就會聲明了,何必在臨走前給予警告。”青烨的眸子裡閃着不知名曰何物的光彩,她的神情再次漫不經心了起來,仿佛已經失去了興趣似的,隻剩應付的随心施為。
“按她往昔的性子的确如此,但今日觀她……”竹歌斟酌着詞句,最後也沒能說出自己心中那種微妙的感覺,隻好道,“她給我的感覺是性子改變頗大,也或許是時間太久了罷。”
“但她總歸是有所顧忌。消失了二百餘年,四海堂費心去尋也照舊無果,宗門上下都是奏已死在□□的論調。她藏得這般好,又怎的突然就現了蹤迹?怕是她身邊的那名女子,成了她再入世的楔子,也因那名女子在側才不想過多展露與我宗的牽連。”青烨懶懶地叙述道。
竹歌則是思忖了片刻,才遲疑問道:“思慮良久,我也未能明白殿下這話間的邏輯關系。”
“本就毫無緣由,我猜的。”青烨輕輕笑了起來,那明豔非凡的容貌,更是如紅顔禍水般傾國傾城。
竹歌愣住了,也不知是因話中意,或是因眼前人。
“她身旁的女子,才是解題的關鍵。”青烨依然笑意盈盈,“想不到在回返宗門之前,倒還可以找些新鮮事玩玩~”
“主事之人李錦钰就在珏山,殿下何不……”
“他還沒那麼大分量能讓我在半途見他,屆時渝東一晤便好。我記得你水墨丹青甚好,不妨把她畫下,我先去尋四海堂分舵去合計此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