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仙是四海閣的人,而她第一次見到他,便是在四海閣門外。
“這兒的酒是我們閣主早就買下的,不是拿來賣的。”林墨仙鼓着小臉,指着大門上那寫着“四海閣”的牌匾,有些生氣地道。
“我知道。”洛魂看也沒看旁邊那一闆車的酒壇子,“我便是來尋四海閣的。”
林墨仙有些梗住,方才她盯着幹事卸貨的時候,眼神不知不覺地就瞟到了他身上。她才不會承認是因為他好看才去瞧他呢,隻見他在各處酒家都買了酒,然後便徑自走到這邊來,于是才出言阻止他。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可能因為他喊自己喊的是“小姑娘”?自己已經不小了,十四歲呢,這是馬上就可以嫁人的年紀了!
林墨仙選擇性地忽略了她隻到人家胸口的身高和那帶着嬰兒肥的稚嫩小臉。
這能咋辦嘛,都怪老爹,他還是太矮了!
林墨仙依然假裝不知道她爹是閣内排的上号的高個。
反正問題不可能出在我身上!
“你來四海閣有何要事?”
林墨仙站在台上,雙手抱胸,老氣橫秋地說道。她長發漆黑,眼瞳漆黑,衣裙也是漆黑的,又生的粉雕玉琢,倒還真像個墨染過的小仙子,這故作姿态的模樣,瞧着也更可愛了幾分。雖然她覺得此人矛盾而複雜,但這可是在四海閣,他再難以接近,有求于四海閣,那還是得放下身段。
“如何參與逐鹿武道會?”洛魂神色平靜。
“這個,你得去總堂。”林墨仙表情不變,心中對他的評價下了一層。什麼沽名釣譽之輩,武道會那種表演賽有何參與的必要,連我們魔域……咳咳,連我們聖臨宗子弟都沒太多人報名參與的武道會,能有什麼含金量?更何況那些假惺惺的外宗,滿口仁義道德,便也隻會在這種方面賣面子博個讨好。
“近期有去往總堂的行商嗎?”洛魂又問。
“你待如何?”林墨仙小臉瞬間變得警惕起來,甚至手都壓在了腰間當衣帶纏着的鞭子上。她倒是不擔心自己打不打得過,反正肯定打不過,但這可是四海閣的門口,他敢做些什麼?這隻是對他的威懾,對,沒錯,是威懾!
“接镖。”洛魂似乎惜字如金了起來,但他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耐,林墨仙很難從他面色上看出什麼情緒來。
“你有四海镖師牌?”林墨仙感覺驚奇。大宗子弟多看不起護镖的活兒,而且有宗門資源供養,也無需如此。因而,有镖牌但非镖局之人,多是以此賺些銀錢的散修。此人氣度不凡,一看便是實力不俗的修者,結果居然是個散修?
“有。”洛魂閑着的手翻出,他寬厚的手中有着一枚墜有流蘇的令牌,令牌正面印着四海閣,反面印着名字。
林墨仙身為四海閣中人,自然能瞧得出這即是四海閣的制式镖師牌,至于真假,去閣内一驗便知,連帶着令牌主人過往記錄在案的護镖經曆也會展現出來。所以說,這東西是僞造不得的,來四海閣招搖撞騙,更是絕無可能。
一時之間,林墨仙對這名曰洛魂的冷峻少年印象又好了起來。既然是通過閣内認證的正兒八經的镖師,那就是自家人了嘛,盡管隻是個鐵牌,但大多镖師也都是這個水平,沒個三年五載的護镖經曆積累,升個銅牌也是困難得很。
連帶着他要去總堂參加逐鹿武道會這一舉動,林墨仙也覺得合理了起來,散修嘛,去武道會上嶄露頭角也未嘗不可,要是能拿個好名次,也能獲取些嘉獎資源。這對那些大宗子弟或許聊勝于無,但對散修來說,還是有着不小的吸引力的。
不過,這名字……洛魂?怎的覺得有些耳熟?
林墨仙也沒多想,就當是這名字大衆了,洛書洛水洛驚鴻,劉魂李魂歐陽魂,重上一個字的名兒,倒也不少見。
她看了看旁邊正往下搬酒的幾個幹事,把手中的細毛筆與紙薄交給了其中一人,叮囑了幾句,便笑着對那俊美的小公子道:“聖女大典在即,去往總堂的行商倒是不少的,至于還是否缺镖師,還得尋煙羅姐姐問問,我帶你去吧。”
“謝過仙子。”洛魂微微行禮。
舉止雖然沒什麼問題,但還是生硬了些。
林墨仙壓着幾乎忍不住快要上翹的嘴角,假裝鎮定自若地轉身帶路,卻是舒心了許多。他這回喊的是仙子,不是什麼小姑娘,這人雖然冷了些,但還是懂變通的,也沒有那麼不解人意嘛!
林墨仙背着雙手,一搖一晃地走入了四海閣的大門,背上的墨發也随着輕輕搖曳,如同少女那活潑靈動的心。
洛魂亦步亦趨,保持着不遠也不近的恰到好處的距離。他看着眼前那身影,不知不覺的,竟有些恍惚,但他恢複得很快,下一刻便如常了,依是跟着,眼角餘光打量着這松橋鎮的四海閣。
四海閣雖是四海堂的分舵,但還是保持着一定的相對獨立性,它并非宗門,而是一個類似于镖局的組織,自然可以不似修者躲去深山老林靜心修行。它處在鬧市,占地也不大,往來多數為商客,少有修者,當然,各镖師也本就不常駐于此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