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魂換了個碗,重新斟了一碗熱水,一飲而盡之後,轉身躺在床上休憩。
今日頗倦,修行暫且擱置。
今夜無月,星夜燦爛。
翌日。
明日就是聖臨宗的聖女大典第一日了,洛魂昏睡了一日,等到清晨醒轉之後,才發覺此處也已開始張燈結彩,慶賀新一任聖女在實際規程上的确立。
他呼吸着清晨微涼的空氣,換上了自己的常服,顯得内斂而不張揚,若非那張臉頗為俊美,氣質冷峻銳利,就這尋常普通的布衣着裝,恐怕一丢到人堆裡便尋不到了。
附近幾座住了人的山峰,大多都開始挂上了大紅的紗幔,結成了各種美妙花瓣的形狀,給這青褐的山也染上了幾許豔麗而喜慶的紅。就連山尖那片覆雪之地,也插了竹竿支起了漂亮的紅幔。
洛魂在昨夜的休憩中,身體狀态已經好了許多。他先前拆掉了自己胸前纏着的繃帶,可見一道約莫指頭粗細、整體偏圓但形狀不規則的疤痕,與周圍的皮膚顯得格格不入。因為是貫穿傷勢,大抵背後是也有這樣一道疤痕的,雖然難看了些,不過他也不在意。反正,又不給别人看,何必管它好看與否。
在這清晨裡,他再度練起了劍,經過前夜那樸實而淩厲的一劍,他似乎對劍法的理解更深了些許,這些體悟,也值得他花更多的時間去适應與實踐。
不過,沒過多久,他便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斷了修行。
洛魂輕輕挑起了眉,下一刻又舒展了回去,還沒等他收劍,那敲門的人便已經推開門,探頭探腦往裡左右看了兩眼,便又把門大開,恣意張揚地走了進來。
“你是那個……”
來者顯然是個年輕少女,聲如山間清泉積水潭,卻又隐隐帶着幾分柔,幾分媚,這本不該同時出現的聲音特質,在她身上仿佛達成了完美而和諧的統一,美妙地令人沉醉。
“洛魂。”
洛魂收劍,挑簾從陽台回到室内,沒有在意她的遲疑,替她補充了後面的名字。當他見到那在清風中飄舞的黑紗時,卻隐約有幾分熟悉感。下一刻,他便想起來,那在鐵索上蹁跹如舞的黑衣女子。
她依的是穿着質感上佳的黑色綢緞,外罩黑色紗衣,盡管一身同色,但其質感豐富、層次分明,雕繡考究,看着也不會給人什麼單調之感,反而隻覺異常華美。
她依的是戴着黑色面紗,鼻唇皆隐于其下,隻露出那雙透着靈動與嬌蠻的眸子,正打量着她眼前這個淡漠的執劍男子。
“你叫……洛魂?好奇怪的名字。”
她道。
洛魂沒有應,隻是看着她。
她雙手叉腰,昂着頭,道:
“吾乃總堂來使,此行,是為予你聖臨之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