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賽者的旁席當中,三十二位自然皆在此處,洛魂隻見過其中兩位。其一是竹歌,其二倒令他微微有些驚訝,是那日在鐵索橋上見過的蹁跹而舞的黑裙少女,也是後來尋他給予補償的刁蠻來使。她的黑裙紋路與先前有所差異,想來已經是換了一身,三次見而三次黑裙皆不同,也可由此見得她對黑裙的喜愛。
名字?
洛魂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瞧這參賽者,已有過半是身着魔域弟子服的,這其中還不包括類似于黑裙少女那樣并未着弟子服的,算下來,竟有大半皆是魔域自己人。便也就像是邵允所說的那樣,所謂逐鹿武道會,也算是魔域炫耀性質的表演賽。
他落座之後,竹歌對他笑笑,他便也回了禮,而那黑裙少女見他,倒甚是訝異,想來是沒想到他也能進入這三十二強。
“那什麼……”
黑裙少女看着他,才說了幾個字,便頓住了。
洛魂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再像她來尋自己那次一般告訴她名字。
竹歌與洛千裳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洛千裳尚且還不能将洛魂的名字與他本人對應上,但竹歌知道,他向洛魂輕輕颔首,低聲與黑裙少女說道:“洛魂。”
黑裙少女傲然回了他一句:“我自然是曉得的,這是在問你知不知道。”
竹歌無奈,連連稱是,便随她了。
而洛千裳倒是也打量起了洛魂,對這與她同姓之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他的氣質冷厲,倒也真的像一把銳意無雙的劍。這等人的劍道劍法,自己定然要領教一番。
她的雙眸,已經散發出了與嬌小端莊外表極不相符的熱切戰意。
竹歌見狀,向她傳音道:“阿裳,後面我會安排你與他一戰的,當前莫要急躁,不妨先觀察他戰法如何,後續也能加以針對。”
洛千裳瞥了他一眼,傳音回應道:“你也覺得我不能勝他?”
竹歌果斷結束了這次對話,不與她繼續交談下去。果然,與女人說話是不能講理的,這倆師妹才是讓他最為頭疼的,實在招惹不起,還是烏葉最讓人放心,隻不過性子偏冷就是了。
而另一邊,洛魂看着這一幕,似乎也能猜到什麼。而黑裙少女在重新得知了洛魂的名字後,便道:“洛魂是吧,你受了那麼重傷,還能正常參賽?”
“那還得謝過貴宗診治,洛某感激不盡。”洛魂淺行一禮,隻不過那冷淡的語氣,怎麼也聽不出來感謝的意味。
“嘁。”黑裙少女偏過頭去,沒再說話。
雖然她戴着面紗,瞧不見容貌表情,但想來自是極為得意的。
其餘的人見這一場簡簡單單的對話,以及竹歌、洛千裳的眼神戲,不免好奇了起來,尤其是魔域子弟,更是如此。
聽說有座山頭的散修,被往生堂分堂逃出去的一個囚犯給殺了不少,還有個不知算是幸運兒還是倒黴蛋的家夥,與那囚犯來了個兩敗俱傷。這洛魂,該不會也是這事件當中的親曆者吧?
正當幾人有讨論想法之時,竹歌的微笑表情掃來,一衆弟子便也不敢多論及什麼了。
所謂當代“内門大弟子”的含金量,莫過如此了。
須臾,在客套話完畢之後,逐鹿武道會三十二進十六的第一場比試,便要開始了。
洛魂飲着茶水,眸子如這褐色的茶水清淡,同時又含着數不盡一眼看不出來的東西。他靜靜看着場中刀光劍影、玄氣轟鳴,神色似乎自始至終都不曾變過。
直到輪到第四場,黑裙少女對陣上一位魔域弟子。那弟子上場,苦笑一聲,抱拳行禮,轉身便跳下了擂台。
洛魂這才知道,這黑裙少女單名一個“奏”字,身份倒還是不太清楚。既然能讓得同門弟子比也不比上一場便認輸,想來身份地位與本身實力,都是一等一的存在。瞧竹歌這位“内門弟子”與她關系尚佳,估摸着也是内門中的哪位存在,爹娘指不定還是堂主中人甚至是長老。
當然,陰差陽錯之下,洛魂至今都未能知曉,這位“總堂來使”,真實身份便是這場聖女大典的主人,魔域新一任聖女殿下。
黑裙少女氣呼呼地回來了,由她回來的姿态也能看出來,她此時定是極為不忿的,黑紗甩得如在大風中飄飛,走出了幾分龍行虎步之感,鬓發都受此影響亂了些許。
她坐下後,身旁那婉和的女子還給她理了理發簪,掩面與她笑語幾句,得來的自然是那驕傲之人的白眼。
黑裙少女低聲碎碎念着什麼,想來多也是關乎這些弟子舉動不當,為何就不能堂堂正正比上幾場,整得這武道會似乎全是黑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