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洛魂與奏二人與袁立戰了一場,鏖戰許久,最終将其斬于劍下。
當那位領域修者終于匆匆趕到,見到的,也隻是袁立屍首。
一代宗門的好苗子,就這樣死在了兩個年輕人的手下。但畢竟是殺親之仇,前來尋仇也無可厚非,但而今把自己的命也給搭上,還是令人唏噓不已。
南疆極北。
已是盛夏,他們二人,相識也已有兩年光景。為紀念這頗有意義的日子呢,洛魂取了她的月華劍,喚出無形無質的劍靈,意圖加速月華神劍劍靈的成型。而奏,則是決定要在他的什麼東西上加上自己的标記——比如他的劍。
是夜,星漢燦爛,南疆北面豐茂的草場原野,吸引了諸多發亮的小蟲子。那是螢火蟲,正繞着雨水充沛的草野忙忙碌碌找尋着吃食。點綴了草野的同時,也點亮了坐于草野中央的二人。
一人身着玄衣白襯,端詳着青蒙蒙的劍,與一團陰冷的氣做着意念交流。另一女子身着黑衣黑裳,玄色長劍置于腿上,正拿着刻刀,專心地在那劍格處刻着什麼。
奏并不總是着白衣的,平日裡依然是墨色為主,偶爾會換成白色。洛魂注意到了,但不曾發覺其穿白衣的共同特征,便也無所謂了。不論何種原因,她樂得便好。
流螢飛舞,點綴着這和諧的夜。即便是如南疆這般潮濕炎熱之地,夜裡吹着陸風,倒也分外惬意。蟋蟀或是别的什麼昆蟲,也在不知疲倦地鳴叫着,奏成一曲交響樂,明明聽得嘈雜,卻又有一種靜谧美好浮上心頭。
也該是如此,彼此不言,各自安好,便是最大的幸事。
最後,洛魂自然沒能研究明白該如何催生神劍孕育出器靈來。但奏的标記,已經做好了,劍格上那娟秀的小字寫着“斷情”,便是最好的證明。
其實奏寫的字并不算美觀,早在第一次度年關的時候洛魂便知曉了。而今這字,洛魂也是見她一刀一刀刻上去的,筆畫與承接細細雕琢,自然知曉其勞心費神。
他道過謝,在螢火點綴下的笑,更是如天上神仙一般,美得讓人不敢觸碰。
“謝我作甚,利益交換,你記得把月華的劍靈培養出來。”
少女留下此話,便抱着月華飛也似的跑了出去。洛魂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溫暖人心。
夜色裡的螢火,恰好錯開了奏那已是通紅的耳尖,而他,沒有瞧見。
南疆雖歸屬于靈妖,但并不代表完全沒有人踏足。在南疆極北,東面的山林裡存在着大量人類的活動痕迹,依仗山林來抵禦靈妖,做些采藥與打獵的營生。而他們二人登陸的是西面,是一處曠野草場,此處過于平坦,不利于人們安營紮寨,故而甚少有常人踏足。
為何人少見?可不就是因為靈妖多見嘛!
洛魂第一時間發覺了狼群的靠近,眉緊緊壓下,提劍便趕去了奏的身邊。
奏經曆了這兩年來的風風雨雨,也不再是隻會閉門造車的宗門子弟了。哪怕正處眼前幾乎都要冒起粉色泡泡的心境當中,她也在洛魂起身之時發現了狼群的存在,眼中瞬間變得冷厲下來。
她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小姑娘了,她的恣意與胡鬧,隻會在洛魂面前展現。對外,她是手段奇詭的魔域聖女,是琴音缥缈的琴絕,是劍斷長天的劍客,亦是江湖第一美人的備選者。所有的她,皆是威嚴的,是凜然不可侵犯的——除了面對洛魂。
大概,也便隻有他自己覺察不到。
——又或許,是假裝覺察不到。
現下的情況,有些危險。如果隻是狼群,那便好說,修為不到入聖還未化形的大妖,都算不得什麼威脅。但最危險的,還是立在狼群之前的人,而那人,已經用那充滿野性的眸子,牢牢地盯住了他們。
“長生。”洛魂輕聲道。
“暗地裡還有。”奏一手執劍,一手按着眉心,眼中是微微的金色。
“是領域。”随着奏的背貼上洛魂的背,洛魂眼中便也亮起了淺淡的金色。
“那可是硬仗了。”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