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老虎隻是被開膛破肚,身軀以及内腑基本完整,以它足量的息壤之力,暫時吊住命不成問題,之後再以自己的真名力量驅動愈合便好;
四是老虎的軀體已被這位舊時的大魔法師改造了數千年,雖然上限被鎖死在了聖域門檻,但讓黑錦入主之後,指不定會比在二丫體内有更高的成就。即便沒有,她也可以完完整整擁有自己的軀體,比還得和一個吵吵嚷嚷的靈魂共栖要安靜得多。以後等恢複了幾分實力,或許還能找到更适合的軀體,一步一步,最終回到蘭因斯。
當然,她回蘭因斯可不是因為喜歡。在見識過諾德爾撒以後,那種操蛋的世界,毀滅了她也不會太放在心上,最多也隻是為自己那大片大片的無光之域疆土而小小怅然一會兒。
她回蘭因斯,是為了複仇,僅此而已。
若是完成這個目标,穿回諾德爾撒也未嘗不可,這個世界,可比蘭因斯那種荒蕪蒼涼的蠻荒之地幹淨太多了。
所以,該做哪個選擇呢?
但凡黑錦是個正常格蘭人,就該毫不猶豫地選擇奪舍老虎。這是最合适的路,隐忍蟄伏片刻,往後便是一片坦途,她曾經在蘭因斯也是這麼走的。
甚至,這條路在諾德爾撒還可以走得更順暢,諾德爾撒的種族不比蘭因斯、尤其是無光之域那群瘋子,她不必太過憂心随時會有天災人禍要了自己的命。隻要能恢複到史詩水準,配合自己的能力,在諾德爾撒便算是一方豪強。往後,便是靜待回到傳奇,找尋回到蘭因斯的路。
走過的路,再走一遍,輕松至極。
可這,未免也太簡單了。
黑錦就喜歡挑戰。
冒險并非格蘭人的天性,但黑錦覺得是自己的天性。若是為了那點微末的順遂,栖身于畜生體内,那也太掉價了。
況且,難?
什麼難不難的,老娘就是要這一條路走到頭,管他未來黑的白的,隻要一息尚存,便一往無前!
黑錦淌着血,拖着因為失血過多而失去知覺的一條腿,晃着腦袋試圖消弭眼前時不時出現的黑斑與幻象,随後癱在了老虎身旁。
她最後的那點息壤之力,用來保全自己基本的身體機能以維持正常運轉,至于其他的旁枝末節,暫且顧不上了。
落在老虎身旁,那種源于魄心的渴望,便如湧潮般湧了出來。可黑錦比這湧潮更為迅捷,她毫不猶豫地咬住自己的舌頭,直到發白的嘴唇也逐漸從内向外潤上一抹鮮紅,這才肯罷休。
這息壤之力可不敢直接吸,否則就隻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她擡起知覺已經很弱的胳膊,探進老虎腹腔上的巨大傷口,取出了……一顆心髒?
的确是心髒,但隻是一塊比較大的碎塊。黑錦的那一刀,直接将它的心髒切成了兩塊,現在直接用手便能取出來,倒是省了摘下來的這一步。
先前自己這一刀,可謂是早有預料啊。
黑錦自我娛樂般地想着,擡手便往自己口中送,絲毫沒有猶豫,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一旦吃下這大半的心髒,她就再也沒可能奪舍這隻老虎了。
她的真名之力,即使心髒裂成兩半也能愈合,但要是失去大半的心髒……還是死掉比較幹脆。
她吃着那滿是血腥味的心髒,沒有半分負擔。諾德爾撒人怎麼說來着?吃啥補啥?心髒是給全身供血的器官,吃了這個,應該也能補血吧?
話說,生吃心髒,小丫頭這麼弱的身子會不會受不住?
黑錦似乎心情不錯,依然有閑心想着些有的沒的,而絲絲縷縷的紫黑色霧氣,也随着髒器的入口而開始湧入她的身軀。
這種感覺,絕非是得到力量的愉快,而是痛苦,無與倫比的痛苦。那不屬于自己的力量進入體内,便爆發了一場異常激烈的對抗,千瘡百孔的身體,在此刻愈發臨近風中殘燭。
她痛苦地在地上扭曲抽搐,吃了幾口的心髒掉落在地,散發着詭異的紫黑色氣息。
她重重喘息着,鼻息也染上了焦糊味,但嘴角卻帶着一絲奇異的弧度。
小家夥,你可知道,我放棄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