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啟剛被帶下去,陸燼軒就請錦衣衛指揮使坐下。
乍聞之下淩雲懵了,心頭快速閃過許多念頭,險些自我懷疑他是否犯過什麼事,牽涉進了什麼案子裡。
特别是這樁涉及前朝侍衛、後宮妃嫔與皇子的案件。
“皇上,不知是……”淩雲小心翼翼坐在公冶啟剛剛坐過的凳子上。
“朕要你們查的結果呢?”陸燼軒露出了不同于之前的表情,他劍眉緊擰,将不滿表現到了臉上。
淩雲一聽就坐不住了,猛然半跪在地,低頭回話:“回皇上,查出了一些眉目,但實無證據,臣以為不好拿尚未确定的東西向皇上回禀。”
陸燼軒沒有如平常一樣馬上叫人起來,也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沉默地俯視對方。
除了白禾,所有人都在這種沉默中隐約感覺到窒息。
最後打破沉默的是陸燼軒自己,他對淩雲說:“把你今天做的口供拿給侍君看。”
淩雲詫異擡頭,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餘光瞥見侍君泰然的模樣才道:“是。”
他将何侍君與公冶啟兩人的兩份口供稍作整理,然後呈交給白禾。
白禾接過來放在膝上:“皇上,我是現在看麼?”
“嗯。順便陪朕等一個人。”跟着陸燼軒又對淩雲說,“不用搞嚴刑逼供那套,把人弄死弄殘沒有意義。朕要的是真相和有效情報。一定要用刑訊的話……”陸燼軒撩了下眼,展露出帝國元帥的冷漠無情,“讓人輪流盯着公冶啟,不許他睡覺。一旦他閉眼就弄醒了。”
所有人悚然一驚。
而陸燼軒還沒說完:“或是弄一間封閉的牢房,沒有聲音,沒有光亮,普通人這樣關幾天就要瘋了。”
熟練掌握幾十種酷刑的錦衣衛們将信将疑,淩雲道:“真、如此當真有用?”
“你可以先在自己身上試試。”陸燼軒漠然瞥對方一眼,“朕不反對刑訊,但不喜歡一味使用身體酷刑。刑訊的目的是得到有效情報,不是滿足一些人扭曲的愛好。别用你們以前那套糊弄朕。”
錦衣衛連同提督太監夏仟齊刷刷跪下,簡直複刻了先前侍衛跪地的場面。
白禾:“……”
衆侍衛:他們跪得好快啊,不過不如我們跪得響。
“查查蘭妃和公冶啟的關系。”陸燼軒慢條斯理整理袖口,“以及蘭妃的孩子是誰的。”
白禾:“!”
其他人:“!!”
“皇上您是說……”白禾震驚瞠目,“蘭妃怎有如此膽子!這也、她何須如此?”
既然其餘妃嫔皆有所出,證明并非皇帝身體有問題。在原白禾記憶中,狗皇帝是個貪色的人,白禾在太後的宴上見過蘭妃,其姿色姝麗,原皇帝應該會喜歡。别的妃子能生,蘭妃隻要身體沒問題早晚也會有孩子。
她何必冒着滅九族的大罪與人私通,甚至懷上孩子混淆皇家血脈?
她瘋了!
更瘋狂的是她居然聯合奸、夫構陷其他妃嫔,以除掉其他皇子,為她還沒出世的孩子掃清障礙。
蘭妃就沒想過萬一自己生的是個女孩兒呢?
白禾難以置信,後宮中怎會有這麼大膽有愚蠢的人。
最難以置信的是陸燼軒為什麼會往這個方向猜。
陸燼軒:“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孩子,你認為公冶啟一個外人憑什麼冒風險來對付朕的……皇妃?”
白禾蹙眉。他不喜歡從陸燼軒口中聽到“朕的皇妃”這種說法。“自古從龍之功對人誘惑之大,甚至可教人數典忘祖,違逆綱常。皇上覺得他沒必要,也許他偏就圖這從龍之功呢?”
陸燼軒:“……”
從龍之功是什麼啊?
悄悄握住小白的手捏捏。
白禾:“……”
哪裡不懂?不是,這段話裡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不懂的?
兩人對臉茫然。
“是不是查過就知道了。”陸燼軒率先挪開視線,“都起來。”
*
白府。
兩名侍衛禦馬而來,叩開了白家的大門。
下人早上才見過侍君回家的陣仗,這會兒一眼認出門外的是禦前侍衛,趕忙要将人迎進門并向自家老爺通報。
白禾的父親白煜聽聞侍衛去而複返,暗中推測是不是皇帝派人來的,于是親自前往迎接。白家其他人就沒興趣了,各人該幹嘛繼續幹嘛。
白煜:“不知兩位是……”
侍衛抱拳一禮:“奉皇上之命,前來尋找白侍君掉落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