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華難掩激動地心情道:“好,好。”
其實她此次逃難出來并沒有帶多少行李,她隻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然後匆匆走到門口上了馬車。
隻是林婉華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上了馬車的那一刹那,原本那人看向她那笑眯眯眼神,瞬間變得冰冷淩厲了起來。
揚州城内。
夜晚的揚州城,比白日的揚州城竟繁華了十倍不止。
每當夜晚降臨,大街上的小商販們都在自己的店鋪前挂起了明亮的燈籠,一時間,各種熱熱鬧鬧的聲音遍布了整個揚州城,其中夾雜着商販的叫賣聲、路人們的交談聲、姑娘們的嬉笑聲,無一不充斥在這川流不息的大街上。
此時明月高懸,再映上揚州城内的燈火輝煌,倒是給這揚州城帶來了一絲别樣的光彩。
而林婉華所在的馬車此刻就穿梭在這條大街上,卻顯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林婉華坐在馬車中,她不敢掀開轎簾看向馬車外的情況,隻是光聽見大街上傳來的熙熙攘攘的聲音,都會讓她覺得恍然如夢。
曾經的她也像這些大街上的人們一樣,可以自由的穿梭在長安城内繁華的街道中,可如今的她卻隻能畏首畏尾的躲在角落裡,那些過往的美好仿佛都一去不複返了。
馬車在大街上緩慢的行走着,沒人知道轎中的林婉華是何等的孤寂落魄,她此刻就感覺自己仿佛是那河上的浮萍,還不知道命運的下一秒會飄向何方。
終于,馬車在拐了幾個路口後在一處停下了,隻聽轎前的那人道:“林小姐,我們已經到了。”
林婉華不知不覺間在馬車内竟睡着了,她聽到那人傳來的聲音後,揉了揉自己睡眼朦胧的雙眼,懵懵懂懂地走下了馬車。
然而下一秒,林婉華宛若被渾身澆了一盆冷水,震驚地看向她眼前的景象。
隻見在林婉華的面前是一座繁華的酒樓,隻是這酒樓與其他酒樓不同的是,這酒樓上竟挂滿着紅燈籠。
酒樓上,杏粉色的沙帳随着晚風飛舞,無數男女間的歡聲笑語充斥在其中。酒樓裡的女孩大都衣着清涼,一個個皆含情脈脈、搔首弄姿的等待着男人的光臨。而酒樓裡的男人們一個個也都是色眯眯的模樣,他們那猥瑣神情就好比餓狼一般,既貪婪又惡心。
很明顯,這裡是一座青樓。
林婉華不敢相信她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她竟然會被帶到了這裡,她剛想回頭去質問那個把她帶來的人時,沒成想那人竟突然地緊緊地拽住了她的手腕,使她頓時掙紮不得,然後又強硬的把她拽向酒樓一旁漆黑的小路裡。
此時的林婉華心中害怕極了,她無論怎麼掙脫都掙脫不掉那人的手掌,隻能任由那人把她拽進那黑不見底的小路。
林婉華一邊掙紮着一邊哭着顫抖地向那人問道:“你要幹什麼?你不是要帶我見我舅舅麼?你把我拉到這個地方做什麼?”
隻聽那人的聲音冰冷的傳來道:“見你舅舅?你做夢吧,你舅舅現在巴不得給你撇清關系呢,誰不知道你跟個喪門星一樣去哪都給人惹來麻煩。”
林婉華崩潰道:“我不信,那是我親舅舅啊,我小時候抱過我的親舅舅,他絕對不會讓我來到這種地方的,你放開我,我要親自找他問個清楚。”
隻見那人轉過頭,眼神中充滿戲谑的看着林婉華道:“是親舅舅又如何?你小時候他抱你無非是因為你爹是當朝二品林大老爺罷了,昨天長安城剛傳來急報,你們林家全家滿門已經被抄斬了,你現在的身份隻不過是個逃犯而已,連個丫鬟都不如。”
聽到這裡,林婉華猶如感到晴天霹靂,她驚愣在原地,内心間一時不知道是痛苦的更多還是害怕的更多。
那人看着林婉華那呆若木雞的模樣,繼續拉着林婉華的手腕向巷子深處走去,此時的林婉華由于被巨大的悲傷打擊到緩不過神來,竟然也麻木的跟着那人走了。
不久,那人走到暗巷裡的一處小門前敲了敲門,隻見是一個小厮打開了門,那人對小厮道:“人我帶來了,果真如我所說長得漂亮吧,該讓我見見常媽媽了吧。”
小厮打量了一下那人身後的林婉華,看着林婉華那呆滞的眼神,對那人道:“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那人笑道:“她可不光不傻,她可是吹拉彈唱樣樣都會呢,還省了你們培養的費用,隻不過她剛才突然聽到了一個噩耗,一時間給吓傻了。”
小厮道:“那行吧,你跟我來吧,要是常媽媽滿意了你可是能領一大筆錢呢。”
那人笑道:“放心,包常媽媽滿意。”
随後那人領着林婉華走進這小門,小厮在背後又重新關上了門。很快小巷内又重新恢複了甯靜,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那樣。
隻是林婉華始終神情呆滞着,她的内心仍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久久地不能回神,隻能任由那人将她拉入那黑不見底的深淵,讓她痛苦的沉淪再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