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谷家峪。
天上一輪圓月泛着清冷色的光輝映在這片漆黑的小農莊裡,此刻一陣寒風吹過,吹得大榆樹葉沙沙作響,掉落的樹葉順着風的痕迹輕輕地劃過了遲墨白挺拔又堅定的身影後,慢慢地落在神情中有些許無奈的顧司年腳邊。
顧司年早就猜到自己肯定會被遲墨白盤問,于是道:“在下顧司年,是逍遙仙人座下弟子,手中逍遙扇一把可證明在下的身份,閣下是否要過目?”
顧司年将手中的扇子遞向遲墨白,沒想到遲墨白并沒有理會,他目光依然凜然的盯着顧司年道:“我問的并不是這個,我問你真實身份是誰?”
這一問反倒把顧司年問出了興緻,顧司年疑惑又好玩道:“閣下何出此言啊?”
隻見遲墨白眼神淩厲道:“剛才你向饕餮射寒針時無意中被我接住了一針,我認出這是極北之地的地下萬年冰川所制,要知道極北之地可是妖界統轄的地盤,而你又是從哪得到這萬年寒冰的呢?”
說道這裡,顧司年先怔了一下,随後便笑了,這倒讓遲墨白有些疑惑了,隻聽顧司年笑着道:“不錯,你比我想象中的聰明,是我低估你了,換做是芊芊的話她恐怕就認不出來。”
轉而顧司年收起了笑聲,但眼裡仍保留着三分笑意對遲墨白道:“我是妖界中人,可我一無害人之心,二無傷人之為,況且我還救了你們二人,難道你僅憑我是妖界的身份就想殺了我不成?”
“我……我……”遲墨白有些語塞,他一時間想不出該如何面對顧司年。就在此時,遲墨白腦海中浮現出芊芊的模樣,于是又繼續堅定的問道:“那你靠近芊芊又有何企圖?芊芊她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
說到這裡,顧司年的神情倒是開始嚴肅認真起來了,他眼中暗藏着深意,嘴中卻鎮定道:“我并無其他企圖,隻是當時在汴梁城對付貓妖時芊芊肯舍命相救,因此我願意報答于她,如若不然我有的是機會傷害她,為何還要救她呢?”
其實遲墨白内心早就明白顧司年對芊芊并無惡意,隻是顧司年妖界的身份還是令遲墨白不得不提防。二人靜默一陣,遲墨白收起指向顧司年的劍,鄭重的向顧司年行禮道:“在下遲墨白,對恩人無禮了,還請您見諒。”
顧司年自是知道遲墨白小心謹慎且護着芊芊心切,因此他也沒把遲墨白剛才的舉動往心裡去,他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說罷,顧司年路過遲墨白向遲墨白身後的方向走去,他知道遲墨白将芊芊安置在不遠處,他想去尋找她,隻是剛走不遠,遲墨白的聲音便在顧司年身後響起。
隻聽遲墨白道:“我相信芊芊,所以也相信你,倘若你以後做出任何傷害芊芊的事,我便不會像今天這般放過你了。”
雖然遲墨白這番話絲毫威脅不了顧司年,但顧司年卻也深刻感受到了遲墨白對芊芊那份深藏于心底的情誼,不知為何顧司年内心升起一陣難過,他也不清楚這份難過究竟是為誰而生的。
顧司年停下腳步,神情落寞道:“你放心。”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進小巷深處。
院内,芊芊百無聊賴的抓起地上的石子丢着玩,她其實很想去大榆樹下看遲墨白和顧司年與饕餮打的怎麼樣了,但又怕去了被遲墨白責備,她隻好通過抛石子的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順便再緩解自己緊張與不安的情緒。
忽然,芊芊察覺出門外傳來異樣的動靜,“咯吱咯吱”,像是有什麼東西踩在鄉間的石子小路上向她這個方向走來。
芊芊屏氣凝神聽着門外的聲音,輕輕的走到大門後躲藏起來,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中的劍收緊,她不确定一會誰會進入院子中,隻好先埋伏起來小心謹慎為妙。
就在此時,一個潔白的身影出現在院子門口,在夜晚的庭院中顯得尤為耀眼,月光下,少年的身影挺拔又修長,好似開在盛夏幽庭中的一朵玉蘭,清冷出塵卻又不失一絲溫柔。
這個身影芊芊再熟悉不過了,隻見芊芊從門後的陰影走出來,開心道:“顧司年,我在這!”
顧司年回頭,他的容顔仍如過去那般美得不可方物,在月光下尤為的攝人心魄,縱使芊芊已經覺得自己和顧司年很熟悉了,但此時的她看着顧司年的模樣還是會忍不住心動一下。
顧司年看見芊芊後溫柔的笑了笑道:“好久不見啊芊芊,你這次幸好叫我叫的及時,再晚一秒恐怕我就救不了你們了。”
說到這裡芊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這次真的是多虧有你了,我欠了你一個大恩情,以後若是有我能幫上忙的盡管叫我,恐怕我幫再多的忙也還不了你的救命之恩。”
隻見顧司年笑着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其實已經還上了。”
芊芊不解何意,正欲向顧司年問時,這時遲墨白踏入了院中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遲墨白皺着眉頭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現在趕緊想對策吧。”
芊芊疑惑道:“對策?什麼對策?對了,我忘了問了你們把饕餮怎麼樣了?”
顧司年解釋道:“我用寒針封住了它七經八脈,它暫時是動不了的,但這隻能維持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饕餮會重新活動起來。”
“隻有一個時辰?”芊芊有些驚訝道,她雖知顧司年能困住饕餮實屬不易,但一個時辰的時間終究還是有些太短。
芊芊小心翼翼的問道:“如果等饕餮醒來再封住一次它的七經八脈呢?”
顧司年搖搖頭道:“我手中的寒針已經不多了。”
說到這裡三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每個人都絞盡腦汁的想對策,饕餮畢竟作為上古兇獸,既有着銅牆鐵壁般的皮膚又有着驚人的再生能力,無論怎麼看這三個人眼下都有些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