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荒唐。
肆意,歡/娛。
纏/綿在網裡,我喃喃自語,絮絮不休。“烏衣郎,我隻喜歡你,烏衣郎,陪我。烏衣郎,隻要烏衣郎……”
他一句不應,用他的體溫灼/烤着我,緊緊封住我的唇,貪婪地吸/食我的氣息和水分。
大殿之上,鐵燕軍靜靜悄悄,密密稠稠。
火光搖搖晃晃,我尚未醒來。
遠遠,似乎有咚咚軍鼓響。
細縷的亮光,灑了進來,像白晝的雪光,順水而下的碎冰,越過火光的間隙,波光粼粼,沒過視野。
羽睫輕扇,我還站在城樓上,眼角淚痕未幹。滿眼,日光明澈 ; 過路的風,沁滿濕/潮。
心空了大半,好像丢失了什麼。我吸了吸濕/稠的空氣,望了望遠處青黛的山。
“常詢!”
“在。″
"後天是大典嗎?"
“是。”
“你沒說,沒人說!”
常詢直直跪下,低頭認錯。"陛下!那是……大将軍說,他會親自指導陛下!″
我擡擡手,讓他起來。
我漫步下城樓,遙遙見太傅立在城牆下。也不知他在望哪個方向,目光黯如暮色蒼煙。
見了我,他也無言,曲身向我揖禮。常詢代我發話,不陰不陽。"太傅進宮,是為誠廢王送行?″
太傅緩緩搖頭。"誠王叛逆身亡,臣豈能為他送行!”
“難道太傅,不是在為誠王難過?”
太傅沒睬他,背彎得更深。“臣難過,隻為先帝血脈……”
我将他打斷,眼神空空淺淺。"太傅不是來教我念書嗎?難過什麼呀?″
我頭戴旒冕,身穿帝服,端坐于金飾銅銮車上。銮【天子馬車鈴】聲哕哕。車前六匹駿馬,金鞍寶勒。
騎兵,步甲兵開道,威武雄壯,後是引駕的衛隊,聲勢赫赫,還有大小旗扇儀仗,随待的宮人内侍。
他們把我的車駕護在中間,緩慢前進。
長長的紅氈鋪開,在眼前綿延。
道旁,文武分列兩班,依序而立,軍士列陣相迎。
窦将軍扶我下車。他戴着高冠,身穿黑底紅邊的錦服,身姿英挺,神釆奕然。
心被什麼猛紮一下,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讓人止不住地心痛。
記憶斷斷續續跳出,像一塊塊碎片,形成模糊零散的畫面,在腦海中漂漂浮浮。
張紅挂彩的車,連綿不斷的紅。
文武百官擁着我,走到一座高壇前。
祭壇高築,高三層,七十二級。
禮樂奏響。窦将軍牽起我的手,陪我一同登壇。
他牽着我,步履從容,一步一步,徐徐登級,爬上最高處。
他的手很暖,把我抓得很緊。
慢慢地走着,耳畔,拂過一道輕語,如樹葉随風交疊的聲響。"阿碩,今日大典,像不像你我的昏禮?”
(待續)
(2024年10月31日16:27獨發晉#江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