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很是想念陛下!”
我僵立着,與他面對面。他幽幽冷笑,頸間殷紅斑斑。
“不……”
“沒人對陛下說,臣死時,也口口聲聲念着主上!"他聲音逼仄過來,目光掠過我的面頰,一寸寸往/下,“直到劍尖割開喉嚨,臣最後——也叫的‘陛下′!”
陰濕冰冷的風,帶起我脖頸一片寒栗。
“陛下莫怕……"他把嗓音放低,陰冷的氣息撲上我的肌膚,“臣隻想問上一問——”他嘴角勾起一抹促狹,似笑非笑。
“陛下現在覺得,窦大将軍做的,和臣想做的,還有哪裡不同?"
“陛下——″常詢放緩腳步,謹慎地探詢。
我像剛掙脫一場噩夢,看到常詢,眼神仍帶着幾許茫昧。“雨呢?"
蟬聲徜徉枝葉間,似雨,似歌。
“停了,陛下喝些梅漿,解解乏?"
夜深,一行火光在殿外,飄搖而過。
我知道,那是窦家兄弟,代替從兄,領兵在宮中巡邏。
我不說,也不問,從值夜的宮人中挑了個最漂亮的,讓她伴着睡下。
日照麗空,清風也微熱。
巍峨殿門前,禁衛森然嚴密。
窦将軍領着群臣入殿,步履堅穩。
我走出,慢步登上玉階。
百官拱手,下拜。"主上萬年!國祚長久!"
他們依序就位。
沒什麼改變。
窦将軍入朝第一件事,便是上章【一種文書】謝恩。
還是那身朝服,那俊挺的姿态,殿上一站,便一片明亮輝煌。
他的目光延伸,靜聲流淌到我眼前。
“主上仁惠,恩澤如雨露,奈何臣妻福薄……”
一道呼聲高高揚起。“臣有表上書!臣息女【小女】死因不明,大将軍有殺妻之嫌,望陛下——徹查!”
一語出,滿朝俱驚。
心弦一震,驟然繃緊。我目光遊離,掃向聲音的方位。
一人出班【列】,年近五旬。
窦将軍滿臉肅容,并未立即作答。
"你是誰呀?"我徑直問,又偏頭問常詢,“他誰呀?”
"是谏議大夫,窦将軍外父。"事發突然,常詢也面帶局促。
“哦!"我聽不得外父二字,一聽就很掃興,"窦夫人不是埋了嗎?還有什麼事?"
谏議大夫撲跪到階前。
“陛下!息女死因不明,将軍一心遮掩,倉猝下葬!府中醫士也說不清病因,隻推托是暴病身故!
“此事大可疑!請陛下,降诏徹查!”
衆臣聽着,神情微妙。
隻有我,看來看去,神情呆惘。
“暴病,不是病嗎?”
(待續)
(2024年11月16日8:51獨發晉*江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