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淺第二天是被陸晚喊醒的,冬日的早晨牆邊凝結着薄薄的霜,她推開門便覺一股明顯的冷意撲面而來,陸晚一改往日作風穿了一身低調的衣裳,腦袋上的飾品也不過寥寥幾個。
終于把那個香囊摘下來了?黎清淺撇了眼陸晚的腰間,前幾日無論與衣服搭不搭配都墜在那的松柏香囊已然消失。
會在哪裡呢?真難猜。
她在心裡念叨着,嘴角還挂着一絲了然的微笑,目光投向小院的另一邊,林小将軍正活動着自己的手臂,感受到這邊投去的視線,便立刻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林深揮着手,腰間的香囊倒是與他十分合适。
黎清淺嘴角迅速跑過一絲得意,輕輕揮手算是回應。
其實這沒什麼難猜的,陸晚與趙璐邱一樣都十分喜歡打扮自己,隻是趙璐邱總能找到一個平衡點,即使她穿戴再奢華也總叫人覺着端莊,像是精明的老闆。
而陸晚則更加華麗,襯得人雍容華貴氣質不凡,一瞧就是勳貴人家的小姐。
那松柏香囊與陸晚的風格實在不合适,愛美的人怎麼會忍受這樣一件單品連日挂在自己身上?加上知曉陸晚與林深的故事以及林深的穿衣風格,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陸晚與林深對視了一眼又很快挪開了目光。
也不知道是這兩人誰在心虛,在陸暮出來的一瞬間,陸晚便立刻上前喊了一聲:“皇兄早上好。”
陸暮挑了下眉,也覺出對方這動作有些不同尋常,視線順着瞧向陸晚身後的林深又看向他的腰間。
看來昨天不止自己和黎清淺有“密謀”呢。
他點了點頭也沒有吭聲:“早,走吧,吃完飯還要去聽早課。”
黎清淺與陸暮并不知道對方也察覺了,隻是心照不宣地隐藏了這個衆人皆知的“秘密”。
桃源寺的早餐很簡單,不過是一碗陽春面加了些蔬菜,味道卻不錯。
“诶?所以你已經晨練過了?!”四人在早殿不遠處站着閑聊,黎清淺聽見林深的作息不免驚呼一聲。
林深點了點頭:“不過是做了些基礎的體能訓練,紀姑娘平日不練功的嗎?”
隻是黎清淺還未回答,那邊的僧人已經開始進入殿中了。
就見僧人們站成幾排,敲着手裡的木魚,黎清淺隻知道木魚,聽說還有什麼铛子?總之是她弄不懂的玩意,聽着有些無聊。
她覺得像是有東西從左耳跑到右耳,從右耳又跑出左耳,可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聽不懂,一個字都聽不懂。
黎清淺的手裡捧着一本泛黃的書籍,眼神放空。
......
“小朝,在看什麼呢?走啦!”陸晚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黎清淺的思緒。
她将自己的視線從遠處黃金桃花樹前跪着的老農身上收回,快走幾步跟上了幾人的步伐。
林深每日除了基礎的體能訓練,還需要進行武器練習等等,雖說他是個喜歡耍滑頭的,可在練武方面的确不馬虎。
此時黎清淺和陸晚并肩坐在一條長石椅上,另外兩人則正在挑選武器。
隻見陸暮在一排高大的架子前走過,帶着紅纓的長槍,花紋繁雜的大刀,陸暮的眼神從這些物品上面路過,最終拿起了一把長劍。
唰——
青綠的劍鞘被撥開落回架子上,黎清淺隻覺陸暮此時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一番。
或者說,現在站在這的是太子陸暮。
林深見此沒有多言,為了比試更加公平,他也挑了把通體漆黑的長劍。
“你說皇兄這回能撐多久呢?”陸晚單手撐着腦袋,語氣裡十分笃定陸暮會輸。
黎清淺沒有說話,那邊的陸暮與林深已然負劍站好,幹枯的落葉堆積在兩旁,隻見下一瞬,兩人便運起輕功!
陸暮高高躍起,身體在空中旋轉了三百六十度,利用這份慣性,他将手中的長劍用力劈下!
叮——
一聲脆響,等再反應過來是,陸暮已然運着輕功飄然落地。
“近日沒有練功吧?力道輕了許多。”林深甩着手揚了揚下巴,看起來十分輕松。
陸暮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陽光斜斜照進樹林裡被樹枝切割,落葉被風帶起在空中便被劈碎,兩道身影在林間變換,衣袍翻飛,伴随着不時的刀劍碰撞聲。
黎清淺看得着迷,隻覺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