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熊熊燃燒,映亮了一整片天。
喬喻殊顫抖着松開手指,眸光閃爍,身上的傷口都不複存在,他真正從幻境中逃出去了,此時就站在之前的位置上。
他直直向宮殿跑去,塑像還沒被毀掉。
再次站在圓階上,塑像緩緩升起,這次不是女神,是紀凇。它眉目傳情,一眨不眨地看他,似乎訴說喬喻殊的無義。
“你不是紀凇。”他斬釘截鐵。
“不必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蒙蔽我,冥師。”他仰頭望着塑像。
古怪的悶笑聲不斷,“你竟然逃出來了?看來是我小瞧了你。”迅猛地力量壓下,“要不來猜猜,我的塑像究竟在何處?”
“猜對了我就放過你。”
喬喻殊還熟練靈體的運用,硬生生扛下了這一擊,腳下踩踏的地步碎裂,他一邊躲閃着攻擊,一邊思考塑像的位置。
聯想到莫維森,他有些思緒,冷不丁被擊中,巨大的後震力使他連連後退,他深知自身的缺陷,也無心戀戰,匆匆離開。
出了大門,躲在一處草叢。
戰場上屍骸大片,森森白骨顯露,大股血液滲進土裡,血染沙場,源源不斷。一位騎士被擊飛在他面前,悶哼一聲,冷汗直流,匕首刺進身體,汩汩流出鮮血。
不太認識,喬喻殊按兵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瞅他,手裡緊握石頭。如果他是穆斯裡的人,就試試看能不能救,冥月聖地的,那就直接砸死。
那人緊咬着牙,試圖站起來繼續戰鬥,就被撲上來的怪物咬斷脖頸。
那怪物身型龐大,扭曲變形的頭部可以旋轉,頭頂上的眼睛睜開,吸納騎士的血液,酷似蜘蛛一樣的四肢割開腦子,用尖須嘴吸食腦脊,剖開腹部,扯爛腸子,碎肉殘留了一地。
殘忍無比,喬喻殊屏息凝神,匐在地上不敢動,眼盯着怪物離開,他慢慢起身,還不忘帶上石頭。
危機四伏,喬喻殊背後隐隐一陣寒氣,他僵着身子,慢慢回頭,與那張慘烈的臉對視,頭頂處的眼珠瘋狂轉動,視線死死盯住喬喻殊,鼻息在須下浮動,森森白氣。
快跑!升起的求生欲指令他快速逃跑,身後的怪物也追上來,發出嘶嘶的聲音。
快趴下!腦海命令他,他照做,擡頭看到怪物騰空躍過去,沒抓到獵物,它氣急敗壞鼻孔出氣,後腳準備再次蹬地,一把鋒利的銀劍刺穿頭部眼睛,抽出時帶出黏稠的綠色液體。
怪物在凄厲地哀嚎聲中倒地,銀劍主人略帶詫異,漆黑的眼珠淡淡掃視過他,“别找死。”
借着月光,喬喻殊看清他的臉,目光交彙又迅速分離,時間緊迫,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
月還是那麼的圓,血紅色蔓延至深。
米安納舉起權杖,深綠色的寶石發出幽光,将月光彙聚其中,給予戰士們更強大的力量,源源不斷。
沒有月光支持,怪物們全部狂化,猩紅的眼珠扭曲,漆黑的瞳孔放大,嘶吼着沖向他們。
局勢緊張,穆斯裡落了下風,防禦力有些不支,靈力幾乎耗盡,卻依舊抵抗着,被逼退到海邊。
紙頁翻動,幾行墨黑的文字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喬喻殊朝那邊大喊:“怪物狂化有時間限制,打長久戰!”
随後,地面上塵沙紛卷而至,強大的酗風直逼穆斯裡,海浪激湧,猛烈的攻勢一時招架不住,穆斯裡處于劣勢。
“長久戰?你看看他們熬的過嗎?”冥師音色辨不出喜怒,他揮手甩出繩子綁住喬喻殊,用力拉到高台上,周遭一片火光團團圍住他,進退兩難。
喬喻殊憤恨的剜他。“我想你應該是個聰明人,知道這種局面該選擇哪個陣營。”冥師笑眯眯的說。
“别用這種眼神看我,真不禮貌。”他笑着站在喬喻殊身後,手指箍住雙頰,掰正,湊到耳旁輕言:“居高臨視的感覺怎麼樣,看他們像蝼蟻一樣無謂掙紮,是不是很有趣?”
“相較于穆斯裡,你更适合冥月聖地。”
喬喻殊卯足了勁掙脫出他的鉗制,莫維森上前,恭敬的朝冥師一拜,冥師不作回應。
喬喻殊謹慎的盯着他,生怕他做些别的事情,他看到冥師走到莫維森面前,莫維森腰側的匕首還未出擊就被他反殺,滾熱的鮮血迸濺出來,粘到他臉上,他抹去頰側,朝下觀望。
莫維森的屍體僵化,最後脖頸傷口處殘留些棉花絮,身體綿軟無力,這是一個仿制玩偶。
而穆斯裡中會做玩偶的就隻有一人,所以……
喬喻殊瞳孔微縮,冥師用靈力将可裡希抓起,緊縮的壓力逼迫頸脈,他就要呼吸不過,雙眼痛苦眯起。
冥師是下了狠手的,高台邊緣灼焰升高,烤灼着可裡希,劇烈的火勢從腳蔓延至上。
可裡希用盡最後力氣朝他說:“喬、喬喻殊,穆斯裡……”冥師松開手,他摔了下去,滿身火光。
喬喻殊眼睜睜看着他墜下,水光模糊雙眼,可裡希的承諾兌現了,可他卻無能為力。他跪立下去,膝蓋重重接觸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