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打開門,入目是一張嚴肅闆正的面孔。
那人說話:“小少爺,老闆叫你過去一趟。”
極其熟悉的音色,喬喻殊瞳孔微微放大,好奇地瞧了瞧對方的臉,遲鈍的應了一聲:“嗯,我馬上來。”
喬喻殊跟着秦燼走出别墅。恢複視力後,他還有點不習慣将人聲和人臉對應在一起,于是盯着秦燼的臉看了一路。
直到看到秦燼面色上的不耐煩:小少爺。”他口中的詞咀嚼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小少爺失明的情況浮現在腦海,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喬喻殊才收回直勾勾的視線,轉而面向四周。路兩旁翠綠的常青樹,瀝青路面上奔馳的車輛,直插雲霄的高樓大廈,一切都化作具象,傳輸進他的大腦。
等秦燼帶他走到一棟大樓前,他又将目光投向大樓。大樓裡外光影熠熠,轉角處的棱角被光軟化,邊緣像鍍了一層薄薄的銀邊,撲面而來的高級感。
接下來更令他咋舌的為這棟大樓裡的電梯,伴随“滴”的一聲脆響,電梯上下運作,緩緩停在一樓位置。
喬喻殊看到秦燼走進去後,自己也邁開腿走了進去。見秦燼按下一個按鍵,電梯門順勢閉合,根據按亮的樓層逐層上升。
突如其來的失重讓他扶住電梯,站在電梯角落處。
聯想起之前還沒恢複視力前,秦燼也帶他坐過一次電梯,“滴”的一聲絕不會錯!眉眼帶笑,喬喻殊忍不住竊喜。
到了對應樓層,他跟上秦燼步子,進到了一個叫辦公室的屋子裡。
屋内裝潢素雅清淡,由黑白灰三色組成,幾點翠路的植物頗顯生機。辦公室裡一張灰色方桌,漆黑座椅上坐着一位伏案寫字的人,喬喻殊微微探頭。
“你們來了。”座椅上的人擡頭。
喬喻殊這才看清對方面容。一雙鷹鈎似的眼睛深不見底,利索的短發梳在腦後,皮膚略顯滄桑,額角處幾根細紋。
他手的無名指處戴着一顆戒指,透明的小鑽石泛起柔色光澤。
身側的秦燼開口:“老闆,人我帶來了。”
老闆?喬喻殊一怔,偏頭再瞧這位文質彬彬的男人,透過銳利的眉眼竟看得出自己和他有幾分相似。
秦燼拿起擱置一旁的錄音筆:“喻殊。”
喬喻殊看向他手中舉起的錄音筆:“爸。”
“你上次晚宴上錄的音可幫了我大忙,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獎勵?”
他搖搖頭,吐出一句沒有,目光還留在錄音筆上。
陸謹覺察到詫異,目光落在他臉上細瞧,問了一句:“喬喻殊,你怎麼了?”
“爸,我好像能看見了。”喬喻殊老實開腔,音線摻着不穩調子。
眼見對方的瞳孔肉眼可見的放大,陸謹情不自禁道:“能看見了?那是好事。”
他直立起身,脫離位椅走到喬喻殊面前:“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有的話跟我說,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喬喻殊搖頭說:“沒有。”
“你師傅醫術不錯,這麼短時間就治好了你的眼睛。對了,他給你開的什麼藥,我有點擔心它的副作用。”
喬喻殊:“藥基本上都是師傅自己抓的配的。師傅是開藥店的,平時都會去深山挖藥材。”
“那就是中醫啊,中醫好,是我們的不可分割的文化瑰寶。”陸謹哈哈一笑,“那看來是真沒什麼問題了,等你回去後,帶些這裡的特産好好回報他啊。”
喬喻殊點點頭,心頭淌過一絲溫暖。
陸謹扯回話題:“看這高興的,都差點兒忘了跟你說正事!”他手背拍上手掌,“我最近收集到很多關于莫氏的過往消息,經核實後都能作為扳倒莫氏的重要證據。再加上你上次叫秦燼給我的錄音,也發揮了很大作用!”
“現在這些證據我已經派人遞交給公安局和人民法院了,估計過不了幾天莫氏就分崩離析了,再不濟也是大大受挫,沒了現在的威風!”
“和今天的好事一起,可謂是雙喜臨門。真多虧了你和秦燼啊,你們倆可是我們陸氏不可磨滅的大功臣。”陸謹樂得笑彎了腰。
秦燼仍保持面部嚴肅,眼裡的喜悅卻半分不減。
話歸正軌,陸謹鄭重開口:“喻殊,你想知道我和你母親是怎麼分開的嗎?”
喜悅的氣氛止住,喬喻殊注視着他的臉。
對上那雙和喬慧五六分像的眸子,陸謹像在透過他去追溯另一個掩埋于歲月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