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奇怪的是，紀凇跟他說今天公司有事啊，怎麼跑來這裡？

沒等喬喻殊想明白，他就已經坐在單主對面。

一直埋頭看手機的單主掀起眼睑，瞧上一眼然後低眸。

紀凇他坐在位子上，僵直身子等待喬喻殊過來。

對面的賀曲風是他拉過來湊數的，順帶幫他找機會主動向喬喻殊道歉。

早上編得理由其實唬弄喬喻殊的，也不知道喬喻殊了解他是單主後心情怎麼樣？

手機上顯示幾分鐘前的消息，對方說他到了，于是紀凇左右巡視，卻沒發現喬喻殊的影子。

喬喻殊蹲在地上，利用卡視角躲避紀凇的視線，又趁他沒看過來戴上鴨舌帽黑口罩和墨鏡。

将外衣翻了個面套在身上，故意裝成陌生人坐在單主旁邊的飯桌位子上，墨鏡下的眼光時不時瞟向紀凇方向，準備等紀凇出去在和單主聊聊。

經過喬喻殊目不轉睛的瞟視，紀凇終于站起身，離開了座位。

喬喻殊瞅準時機，迅速坐在紀凇剛才的位子上。

略顯冷漠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負責接單的鑒情師。”

對方擡頭，也正是他擡眼的一瞬，喬喻殊認出單主的真面目。

擦，怎麼是賀曲風？！

他伸出手瑟縮，此刻他恨不得直接縮回手。見賀曲風沒有準備回握的目的，他尬笑的推推墨鏡框，想收回手。

結果另一雙手忽然半路截胡，握住了他沒收回的手，略帶點薄繭的指腹貼上掌心。

喬喻殊墨鏡一歪，半露出漆色的瞳仁，細慢地眨了眨眼。

伴随鴨舌帽被取下，喬喻殊心虛地移動眼珠，避着紀凇的審視偏頭，又稍稍離紀凇坐的遠了些。

兩人誰也沒準備先開口，賀曲風率先打破沉寂。

他将菜單退到喬喻殊他們面前，聲音有些暗啞：“先點菜吧。”

他也不敢多看喬喻殊，之前慣性思維給别人定下錯誤論的言，給對方造成的傷害不可磨滅。況且他還經常慫恿紀凇和喬喻殊鬧别，現在看來，全都是打臉的證據，從頭到尾蒙在鼓裡的人隻有他。

喬喻殊随便看幾眼菜單就草草定下，又把菜單推到紀凇面前，錯開視線。

點完單，三人間僵持的氣氛愈來愈濃。

紀凇開口：“好了，出來吃飯就好好吃，别整得一句話不說。”

他眼睛盯住賀曲風，用唇語向他傳遞消息：“該道歉了。”

賀曲風接收到後直起身，面向喬喻殊鄭重措辭：“喬喻殊，我向我之前誤會你道歉，我不該以一己偏見斷定你所做的事，在得知真相後我的内心五味雜陳，感到非常抱歉，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的過錯。”

喬喻殊抿唇靜靜聆聽，心裡翻騰萬千，尴尬的氣息淹過道歉的話語，他胡亂點頭應付：“嗯嗯，沒關系。”

氣氛又歸于安靜，喬喻殊翻出手機，點開單主頭像瘋狂發消息轟炸。

：靠，你到底是誰？

：紀凇還是賀曲風。

再聽到紀凇手機聲音一震，他的心漸漸變涼，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看他。

紀凇沒去點開消息，右手悄悄按住喬喻殊手機屏幕，手指撫按他的手背安撫。

喬喻殊不知道這頓飯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吃完的，整個人飄忽不定的被紀凇帶走。

又恍惚地塞進車内。

一路茫然，直至回到家裡，心裡那股渺茫氣息依舊存在。

紀凇心虛不已，面向喬喻殊屈下膝蓋，雙手握住喬喻殊指節，虔誠而又膽虛地吻上。

喬喻殊微微抽出手，眼裡也逐漸恢複清明。

“你就是我的單主？”喬喻殊不平不淡地問。

紀凇捏喬喻殊手指的動作一頓，緩而點點頭，“對，之後才發現是你。”

“什麼時候知道的啊？第一次約單，還是第二次、第三次？”

紀凇硬着頭皮回答：“第三次，那天晚上你在加班，睡着了，我就偷偷過去看了你一眼，然後…不小心看到了一條消息，剛好我也有那個軟件，就試着給你發了條消息……”

“然後就發現了？”喬喻殊接上話反問。

“呀，我說怎麼紀總知道那麼多，連我接單的事都搞清楚了。”喬喻殊溫和笑笑，眼梢微挑，“也弄明白很早之前的事了？”

面對喬喻殊的問題，紀凇無奈點頭。

在知曉喬喻殊身份的那天，他就知道總有一天會反噬過來，如退潮時潮水還會再漲，周而複始。

隻是……來得早或晚，輕或重罷了。

鼻腔不經洩出一道冷哼，喬喻殊抽出被掌心包裹住的手，輕輕敲了一下對方腦門，低聲罵道：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