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喬喻殊臉上的遲滞,他揮揮手:“不是,我沒别的意思,沒有想挑撥離間,就是覺得你很有意思。”
他斟酌一下:“其實你應該也認識我。”
這下喬喻殊更困惑了:“我們……認識?”
蘇亦瀾沒否決,自主補全他腦中的那部分空缺。
“你男朋友叫紀凇吧,高一那年你接了一個探尋紀凇喜好的單子,當初那個約單的單主就是我。”喬喻殊眼瞳睖睜,“不過那次你失敗了,之後也沒有再接這類型的單子。”
“說起來,我還覺得有點可惜。”
喬喻殊嚅嗫,他想求證一個事實,關于蘇亦瀾現在還喜不喜歡紀凇,
他剛好這麼問:“你現在對紀凇還有感情嗎?”
蘇亦瀾“啊”了聲,眯笑看着他:“誰會對他有感情?”
這下換喬喻殊不懂了,他聽到蘇亦瀾的聲音。
“之前約單就是單純好奇他這樣的人會有什麼喜好,又不代表我喜歡他。”
“況且,那個時候我和他關系可不好,家族上的沖突可讓我對他生不出一絲好感。”
他斂聲:“現在知道了,他喜歡你。不過你别擔心,那時的仇早消失了,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也不會找你男朋友麻煩,正如我一開始說的那樣,我隻是好奇感興趣而已。”
心裡壓着的大石松懈下來。
上課時間快到了,蘇亦瀾不再耽誤,認真擔任起一個合格的帶路人。
他們來到教室,講桌上的老師神态自如,完全不在意二人遲到的情況。她一手舉起教科書,一手握着粉筆比劃,餘光都很少分給門外兩人。
蘇亦瀾毫不在意,懶散站在門口,等待老師發話。喬喻殊瞪眸瞧他,眼神似乎在怨聊天浪費了時間。
話說回來,他還是第一次遲到。以往的時候,他基本上遵循早到占座,實在耽誤了也不過卡點進門,絕不會遲到。結果今日跟着這位,他嘗到了遲到罰站的滋味。
就在喬喻殊咬牙恨不得打上去時,講台上的老師發話了。
她先宣布開始作畫,後目光淡淡掃過二人,壓低音線:“進來吧。”
教科書放在講桌上,老師單手壓住,說完就不管那兩人的動靜,連一絲多餘的目光都沒停留。
蘇亦瀾拉他大搖大擺走進教室,似乎對這個場面了如指掌:“走吧,沒事。”
白紙擺放在桌面,喬喻殊拿出畫具,巡視周圍,大緻确定畫的是什麼。
正準備動筆,就看見一旁的蘇亦瀾自由發揮起來,在原型結構上改造,色彩大膽,線條橫飛。
蘇亦瀾覺察到注視,懶懶掀開眼皮,看了眼喬喻殊的起筆啟唇:“自主創作,在臨摹原作上加以改動,将自己的想法填充進去,你老師沒教過你嗎?還是一直都是以臨摹為主?”
喬喻殊回答:“之前這樣的課很少,我總共上過的就十幾節而已,大部分都是臨摹速寫加取景寫生。”
他頓言說:“今天是臨摹還是二改?”
蘇亦瀾:“不知道,估計是臨摹,之前開學第一課也是臨摹,上手就教二改很多人适應不了,循序漸進較好。”
他滿不在乎轉筆,筆杆在他指尖輕盈靈動:“反正我不按規定,就喜歡二改或者自創。要每次都臨摹别人的畫能有什麼進步?還是自己動手試試才能找出主要問題。你就繼續按照你的畫也沒關系,下次有機會再畫别的。”
喬喻殊聽後,盯着自己的畫紙,嚴肅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他拿起橡皮擦去大半畫好的線條,順着腦海裡的思路絲滑延伸線條,淡淡的石墨留在紙上,壓在紙上的手側沾染上黢黑的石墨。
很快起完線稿,喬喻殊拿出畫筆,蘸上顔料塗抹紙張,鉛筆線條慢慢看不見影子,顔料間色彩對比鮮明,過渡柔和而又不拖泥帶水,深淺相疊,淡黑分明。
一節課下,喬喻殊剛好作完畫往水桶裡攪拌畫筆。
老師要驗收成果,要求每個人在背面寫上姓名來分辨。
室内唉聲歎氣一片,大多都是那些沒畫完的同學,畫完的等顔料幹涸後交給老師,提起包就走。
蘇亦瀾剛好完成畫作,和喬喻殊一起等顔料風幹。
他餘光瞥見喬喻殊手上的畫,瞳孔放大,蘇亦瀾驚喜叫道:“你也選擇二改?”
“畫得真好看,能與我相媲美。”蘇亦瀾亮這淺藍色眸子,時常懶懶的眼中多了幾分生動,耀眼金發奪目。
經他這麼一喊,周圍人差不多都圍上來,好奇地探究喬喻殊手上的畫。無一例外,都睜大雙眼驚呼。
老師不理會這裡的吵鬧,再次提醒一遍收畫。
畫上的顔料幾乎都幹透了,哪怕期間有人再依依不舍不願放手,也全被老師利用計謀拿走了,隻剩下被奪畫的主人公捶地痛嚎。
蘇亦瀾則對喬喻殊更好奇了,見喬喻殊要回去,他自告奮勇地主動帶路。
哪怕喬喻殊眼神中不信任過重,他依舊鎮定自若地推銷自己。
“放心,這次絕對不會帶你去小樹林了。”他笑嘻嘻擋在出口門前。
喬喻殊沒理他,正欲推開他穿過教室門時,蘇亦瀾抓住他的衣袖,笑眯眯看他。
“信我一次。”
看到喬喻殊臉上表情,他極快松了手,“今天下午有個講座要不要去?”
喬喻殊猶豫半分,蘇亦瀾心裡謀計,“通常開學時候的講座都很重要,包含了這個學期大部分工作分布,去聽了也能了解這裡的教學氛圍。正如一句老話說,入鄉随俗啊。”
喬喻殊心裡還是存在細微的不信任,但略加思考,似乎這麼說也沒問題。再者,就是一個普通講座而已,沒什麼能大驚小怪的。
懷着這種想法,喬喻殊選擇跟蘇亦瀾一起去。
不出所料,他又要被蘇亦瀾這個大尾巴狼坑了。
講座下午三點在學校大禮堂開展,演講時間為三小時。
喬喻殊跟着蘇亦瀾坐到禮堂正中最前面,心裡騰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禮堂外一個接一個同學的進入落座,不約而同的都選擇離中間前三排遠的位置。後座烏壓壓一片,前座則空落落的,少數沒擠上後座的同學面色低落,不情不願地坐在稍遠點的位置上。
整個禮堂内,所有人都對喬喻殊兩人的位置周圍避之不及,于是禮堂内就隻有那一圈無人落座。
喬喻殊大為不解,問了蘇亦瀾他也搖頭說不清楚。禮堂内主要負責老師講完洋洋灑灑一串前詞,正式宣布開學第一天的演講内容,主要針對學生積極良好的學習态度和心理調整方面,乍一聽沒什麼問題。
麥克風傳遞的聲音激情澎湃:“為此,我們特地邀請了一位特級心理教授為我們講述該如何平分學習和課餘,用怎樣的心态去迎接新的學習生活!”
熱烈的掌聲響起,台桌上的一位中年教授站起身,接過麥克風走到演講台前,先進行一番自我介紹。
“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同學,你們好,我是來自xx高級學院的心理教授,李慶袁。”
喬喻殊目光盯在特級教授身上,意外覺得那教授的模樣竟有些莫名的熟悉。
略加蹩腳的英語詞句從他口中吐出,李慶袁教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蹩腳英語連着帶了些積極高亢。
後排的人聽着昏昏欲睡,強睜開眼睛注視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