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眼裡的喜悅不加掩飾,漆黑的眼眸與夜空凝為一體,繁星在黑暗中點綴。
他點點頭,“對,少爺是最重要的人。”
“那、”喬喻殊慢吞吞開口,“我想問一下,對最重要的人可以親吻嗎?”
紀凇眼珠轉過來,“什麼?”
他豎起手指,羞澀垂睑:“我去找你的時候你親了我的嘴巴。”
冷不丁聽到這句,紀凇心虛瞧向四周,巡視是否有藏在暗處竊聽的人。
小少爺還在繼續,“你親了我,以前的管家和父親常常教導我,說不可以和别人做這種親密的事,對待親近的人最多也隻能親吻兩頰。”
“管家,隻有你親了我嘴巴。”
紀凇一怔,哪知小少爺如此膽大,竟直接說出這樣親密的詞。他便面不改色地撒謊:“啊?是這樣麼。我之前的地方不講究這些,隻知道親近的人可以接吻。”
“你是不是覺得我傻,很好騙?”喬喻殊直勾勾盯着他,“莊園裡不可能出現外域的人士。”
“管家,你在撒謊!”
紀凇心虛片刻,小少爺逮住把柄耀武揚威,“你是不是喜歡我呀?”他去拱對方,笑容明媚陽光。
管家沉默半會兒,迎着他的視線點頭。
“小少爺這麼好,誰都會喜歡的。”
“真的嗎?管家。”他輕聲輕氣。
“我知道你在騙我,你也不喜歡我。”
“他們都說我脾氣不好,說我自私自利,隻顧自己。可是在你說了喜歡之後,我覺得很開心,就勉強接受你的喜歡。”
喬喻殊擡眼,笑容晃眼:“那我勉為其難地告訴你一件事吧,就當成我們兩個的秘密,誰也不許說出去。”
管家噤聲,靜靜看他。
“我告訴你,昨天餐廳裡,我甩在你臉上的吐司是故意的。”紀凇看着他,目光凝注,“為了讓那群貴族認清自己的身份,沒有我的吩咐,他們什麼都不是。”
“還想讓他們知道,隻有讨好我才可以獲得權力。他們不怕我,但怕我的父親。我父親隻要還在一天,他們就要臣服我一天。但我父親不在了,他們就會肆無忌憚了。”
“我利用你演了一台戲,”喬喻殊輕聲細語,“現在他們已經亂腳了。”
紀凇低眸,“少爺不妨直說。”
喉嚨擠出嗬得聲音,漆黑的瞳孔直直望向管家。
“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你甚至不是人。”
紀凇一顫。
“可我不在乎。”他又闖進少爺星空般的眸子,“我還是最喜歡你了。”
“少爺想怎麼做?”
喬喻殊翹起唇角,眼角彎彎如月,“你好聰明,管家。”
他沒再浪費時間,“現在那群貴族還不知道我父親去世的事情,我需要有人能幫忙傳播一下,至少要讓莊園裡上上下下都知道。”
“他們重利,觊觎莊園主位置很久了,聽到老莊園主去世的消息,肯定會忍不住動手的。但他們階級間矛盾很大,不解決掉遲早會攪成内亂的。但他們自視清高,絕不會低三下四俯求同和。他們之間會決勝出一個新的莊園主。”
“我的威脅不大,主要就是你比較奇特。我假裝和你鬧别扭,又主動向你求和,你的反應真真切切暴露在他們面前,他們就認為你生氣了,哪怕我求和成功那也隻是做個表象。你現在和他們站在同一條路上,你的威脅也淡去很多。這樣,他們的計劃就更好實施了。”
“少爺這是把我也算計進去啦?我還以為少爺頂多是個不谙世事的嬌縱分子罷了。”紀凇感歎,胸腔悶悶笑音震蕩,“看來我也被少爺蒙騙進去了呢。”
柔軟的手掌撫在他臉上,他朦胧間看不清少爺的眼睛。
“沒關系,你依舊是我最喜歡的管家。”
“可我需要你,需要你幫我解決後面的事,包括将莊園裡無辜的人遷徙離開。”
想法不謀而合。
這是小少爺第一次将直白的惡意袒露在他面前,用的卻是極其溫柔的調子,似乎對這些絲毫不在意。
“少爺這麼關心他們?”
“好歹在莊園裡待了幾十年,說沒感情才是假的吧。”
“所以少爺是故意做樣子給他們看?連敗壞了自己名聲也毫不在意?”紀凇提問。
“名聲毀掉我也很難受呀,但命更重要,我不能為了尊嚴舍棄性命吧,我還有好多事沒去做呢。”
“那少爺您呢?您想要什麼?”
“我隻想安安穩穩過完這一輩子,做些以前從來沒做過的事。又想有花不完的錢,和别人相互尊重,吃喝不愁。”喬喻殊笑着幻想,離紀凇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啵的一聲,臉頰印上濕漉漉的唇印。
“管家要和我一起麼?”他笑得蕩漾,晃得紀凇心亂如麻。
“一起做什麼?”
“私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