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喻殊在這是開口:“紀凇,放我出來也要套上這條鍊子嗎?”
“你就這麼怕我跑掉?”
紀凇聲色低沉:“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但帶上鎖鍊的話,至少我能保證你不會再接觸到不好的東西了。”
說着,他将喬喻殊往上擡了擡,确保抱緊之後輕吻對方脖頸。
“你想要什麼直接和我說就好了,我都會滿足你。”
喬喻殊懶得聽他調情,神色冷淡:“你不去參與展博會嗎?這麼好的機會。”
“喻殊……”
紀凇拉長調子膩道:“我早去過那裡了,而且,現在已經11月了。”
“也對,我該早點放你出來幾次的,也該讓你看看外面,怪我。”他語氣抱歉,神色卻沒半點道歉的樣子。
紀凇:“害怕嗎,一個人在畫裡待那麼久?”
喬喻殊翻了個白眼,“你大可以直接把我殺死,也省得我在畫裡睡到天荒地老。”
“好了,不說這些了。難得出來一次,我給你看些好玩的東西。”
紀凇擺弄着他的手,将上月的雜志放在他手指,再握着手指一個個按牢。
喬喻殊沒反應,斂眸望着手中的雜志,許久沒有動作。
“不想看嗎?”他輕聲問道,拿走了雜志,“沒關系的喻殊,你不想翻書看就不看吧,我就挑些你喜歡的片段念給你聽好了。”
喬喻殊指節細微地動了一下,頹散地靠在他肩上,兩手搭着紀凇的肩膀上。
而紀凇渾然不覺他不配合的态度,溫聲溫氣地念着近期發生的事。
從紀凇口中,喬喻殊得知了藝術展博會上他獲得了很大的成功。他并沒有拿這幅共同繪制的畫去交差,而是拿之前自己在清水藝術館展台看到的《新生》。
他說自己賺了好多好多的錢,可還是不夠,但他始終不會選擇違背藝術本心的那條道路。
他也告訴過自己,在被買去的時候,他試着逃脫了很多次,每次都被封鎖了傳送的能力。但同樣的,他也被沈陌放了出來。
于是他告誡自己,沈陌他不是普通人,别和他走得太近。
他還說,他早在自己看到《新生》那幅畫後就存在了,隻是缺少一個出來的媒介,而正好,當天喬喻殊拿出了筆和紙。
滿是些無厘頭的,莫名其妙的話。喬喻殊評價了一番,還是沒打斷他喋喋不休的話語。
意識漸漸放空,他已經聽不見紀凇在說什麼了,隻覺得眼睛失去了聚焦能力,他又什麼都看不清了。
濕漉漉的痕迹被吻去,顫動的睫毛撥動孤獨的琴弦,流水順着音符滾落。
口腔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他好像失去了人類的五感。
……
接後的日子裡,紀凇幾乎每天雷打不動的回家,順便捎帶些好吃的好玩的給他。
外界的傳聞鋪天蓋地,雜志裡新記錄了一位塵封的藝術家。
喬喻殊晚上翻開雜志才看到,紀凇以他的身份再次站上了藝術獎台,代替他拿到了藝術獎項。
所有人似乎在一夜間都忘卻了他帶來的恐懼,新一輪的追捧争奪讓他處于高不可攀的地位。
Song?他輕輕念着,将幾個字母嚼碎吐出。
一雙手攀附脊背,八爪魚一樣死死抱着他,勒的他喘不過氣,毛茸茸的腦袋蹭着他。
喬喻殊聲音發顫,手指插/進發絲中推開他:“夠了紀凇,别碰我了。”
他看向喬喻殊的眼睛情感豐沛,先前說過的話此時又流露出來,一遍遍刺激着他。
“我不在乎你是否喜歡我,對我的行為有什麼偏見,我隻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就好。”
喬喻殊當時因為這句話和他大吵了一架,聲嘶力竭地罵他瘋子。
現在回想起又變得可笑起來,軟禁這件事紀凇從一開始就做了,隻是沒挑明對他情感罷了。
他也不知道當時哪來的力氣和紀凇罵架,但基本上也是他單方面扯着嗓子罵,紀凇就站在一旁靜靜盯注着他,擔憂他出什麼意外。
等到他的身體因激動出現過度反應後,紀凇就快速走過去抱着他安撫,淚水打濕了他的衣服也不管。
這次,喬喻殊狠心偏過頭,假裝不被影響,可緊握的拳頭暴露了他的感受。
這時候,紀凇又過來了,再次違反他設下的指令,牽起手一點點吻向手背,手腕。
他目光幾近絕望,緩緩阖上了眼。
12.29這天很快來到,紀凇如往常一樣白天出去應酬,晚上回來陪他。
這段時間他深知自己無力抗拒,便自暴自棄提了很多無理取鬧的要求。無一例外的是,隻要是紀凇能做到的,他都做到了。
隻為了讨他開心。
今日早晨,喬喻殊第一次提出要他去死作為附加要求。
紀凇也隻是照例吻吻他唇角,面上情緒不顯,似乎這樣一個要求在他眼裡也不過兒戲。
在提出的時候,喬喻殊早想到了這件事不可能實現,不過無盡的錢财實現的概率也寥寥。
晚上,喬喻殊在畫裡等了很久很久,始終沒聽見擰開門鎖的聲音。
他以為紀凇今天不回來了,兀自望着金币牆良久。
11點半後,紀凇回來了。
他的腳步聲沉重,客廳意外出現嘈雜的聲音,嘩啦啦的。
喬喻殊不知道紀凇在搞什麼鬼,他沒像往常一樣第一時間把自己放出來,而是搗鼓了很長時間。
終于,喬喻殊看到熟悉的手伸進來了。他抓住那隻手,熟悉的拉力把他拉出畫外。
映入眼簾的是漫山遍野的金币,在客廳的地闆上墊起小腿的高度。紀凇抓着他手不放,沉默持續了好一會。
喬喻殊被他帶着摸上他的脖子,後頸赫然出現一道深重的傷疤,傷口微微結痂。
他倏然抽出手,擡眸觀察紀凇脖子。那裡圍着一條歪歪扭扭的可怖刀痕,深度剛好能将頭顱砍下。
但不知為何,傷口重新融合起來,隻留下外邊的傷口。
喬喻殊神色複雜,憐憫的情緒剛生起就被掐斷。他告訴自己,這一切隻是紀凇做出來的表象而已。
他出神地望着滿地金币,意識飄流到最開始的那場夢中。
零碎的信息逐漸拼湊補齊,喬喻殊突然覺得這夢還挺準的。包括那雙極為相似的,帶着強烈窺視欲望的眼睛。
“你終于想起來了。”
夢裡的紀凇抱着畫框對他說,現實中的紀凇則莞爾看他。
紀凇正對着他的眼睛,咧開嘴角:“很抱歉親愛的,我沒能完成你的附加任務。”
“我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