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擺不定帶來的結果慘痛,于是,在烏托邦村落的懸崖外誕生了邊緣型派别。他們并不認為與之相同的就是同類,彼此相見針鋒相對。而除卻遭受昔日同僚的冷眼外,惡魔群體也對此嗤之以鼻。」
「這類群體統稱為堕天使,被抹去的烏托邦村落也換了名字,叫作極惡村。村子每年六月都會選出最純淨的成年貢品供奉神明,待洗浴焚香過後,再經由牧師的作法,這貢品在凡世的污濁之身才算徹底被剔除幹淨,成為真正可面見神明的聖子。」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供奉的神明竟是位人人喊打的堕天使。」
“你本次的身份是——極惡村聖子。”
枯敗的茅草屋,角落處一層層的蛛絲網。屋頂一盞油燈外黏着黃黑色的燈油,散發出陣陣腥臭。
滿是灰塵的鏡子映出他朦胧的面容,伴随布巾擦拭片餘,鏡面上顯現出一雙多情烏亮的眼睛。
妝娘為他整理衣襟,确保每一寸雪白肌膚都被包裹在赤紅色薄紗裡,往頸側噴了些熏香液體後,便為其緩緩戴上了遮顔帽。頭紗浮動,隻見姣好的唇形時隐時現。
“喻殊,此去可是上好的歸宿。等你到了那裡,多和神明接觸接觸,也好讓我們這些百姓過上好日子。”
喬喻殊接受完系統消息後就來到了這,耳邊剛好響起妝娘的聲音。
外頭車馬聲停駐,妝娘推了他椅凳一把,嬌俏笑道:“走了喻殊,外頭來人接咱們了。”
說着,她便扶着喬喻殊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門。
不知腳下穿着什麼鞋子,隻能依靠旁人牽扶才能走路。底端尖凸,像一根彎長的圓刺紮進鞋裡制成的。
衣擺翩擺,喬喻殊撐着妝娘的肩慢悠悠走出,垂眸看着赤紅色衣衫不知道在想什麼。
劇情進行到這一步,已經完成了洗浴焚香的步驟。
旁側妝娘和侍衛對接消息,他就側坐在馬車橫杆上,摩挲柔軟的布料。
确保萬無一失後,他由那些娘子們安置坐在轎子上,兩手交疊放于腿間。
喬喻殊忽然在心裡輕笑,搞得和舊婚禮制度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去結婚而不是去送死。
目光漫無目地飄向浮動的頭紗,神色懶倦。
不過根據劇情的概要,紀凇極有可能扮演那位僞神的堕天使。
路途颠簸,馬車搖搖晃晃,喬喻殊默喊道:“系統?”
車轍滾過塵塵黃土,滾踏的響聲将一切細微聲音掩蓋。
他睫羽纖動,喉腔擠出一聲譏諷。
主系統顯然不能繼續裝死下去,他主動開口問道:“0174宿主,怎麼了?”
鼻腔輕笑落下,“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看你還在不在。”
“宿主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不過怕我那些抽出來的獎勵關鍵時候用不出罷了。”喬喻殊撥動頭紗,靠着手臂側枕。
良久,馬車停了下來,喬喻殊也從夢裡慢慢蘇醒。
仆人将他扶下座,一台古檀木制作的輪椅擺在他面前,他眉梢微挑,怡然坐上。
能不用動那自然不用動最好了,喬喻殊靠在椅背上,視線透過練字窺探面前的土坡。
土坡正中建造出一台台石階,幾人合力擡着輪椅走上去,他則轉頭看向越來越遠的地面,勾唇做作道:“可得小心點,把我摔了神明可不會放過你們。”
聞言,那幾位苦力的奴役更加專注,擡輪椅的力道也穩如泰山。
輪椅接觸地面後,喬喻殊看到了一位散發白衣的牧師等候在此。
見貢品上來,他揮手讓奴役和侍衛們先等着。粗糙的手則覆上光滑的椅背,推着喬喻殊走進素雅白色的教堂。
池邊噴泉壇的白鴿揮展羽翅,卻在頃刻間被牧師抓住,脖子一抹便失去生命。
尖銳的十字架針刺穿白鴿脖子,腥紅的血落在他指尖。
牧師神色冷靜,動作娴熟,顯然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朝喬喻殊走來,掀起頭紗,将新鮮的鴿子血抹在眉心處。直至血漬幹涸,在眉心形成了一圈小圓點後,他滿意地笑了。
嗓音嘶啞幹裂,好似異聞裡熬藥的老巫師轉世,正不懷好意地盯着闖進領域的年輕人。
他喃喃作詞,喬喻殊聽不懂一點,無聊地等待作法結束。
正午陽光正盛之時,牧師總算起身叫了外邊的人進來,似乎是要進行供奉的最後一步了。
喬喻殊在颠簸中醒來,眼前的景觀早就換了一副樣貌,他的輪椅漸漸趨近斷裂的崖口。
透過稀疏的樹枝間,喬喻殊看清了底部的全貌。
深不見底的溝壑,岩石崎岖不平,部分尖銳的枝幹伸出來,似在迎接新的聖子到來。
血迹斑駁,随着歲月幹涸在懸崖邊上。對岸的秃鹫眼睛犀利,就等着他墜落懸崖慘死後分食腐屍。
喬喻殊抓緊椅杆,心口砰砰作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