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阮今鸢沒回他,他打了個電話過來。
她迷迷糊糊聽着鈴聲響,憑着本能接起:“喂……”
俞弋本來想問她東西多不多,他這兩天有空,多的話可以幫她一起搬一下。但聽着她有氣無力的聲音,覺得有點不對:“你怎麼了?”
阮今鸢聲音細弱蚊嗡:“好像有點發燒……”
俞弋聲音立刻鄭重起來:“你在哪兒?宿舍是嗎?下樓,我現在去學校接你,送你去醫院。”
她還想說什麼,他卻不容置喙:“你堅持一下,五分鐘後女寝樓下等我。”
阮今鸢隻能應了一聲,那頭電話沒挂斷,她意識卻逐漸斷片,眼睛都快閉上的時候又聽到電話那頭不斷喊她的名字。
她勉強回過神,看了眼時間,躺了三分鐘了。撐着身子起來,她也沒什麼可收拾的,随手拿過桌上的小包,下樓的同時回答他的話:“嗯,收拾好了,下樓了。”
俞弋正在往校内走,所幸他剛出校門還沒走多遠:“行,别挂電話,就在女寝樓下等我。”
那頭阮今鸢沒應聲。
她有些懵的看着對面樹下站着的人,一時間分不清是不是錯覺。
她好像燒糊塗了,居然看到蕭煜時等在女寝樓下了,還看到他走向她。
等人到了跟前,越來越清晰,她才遲鈍意識到,似乎不是錯覺。
蕭煜時皺着眉,在她面前站定,似乎說了什麼,但她聽不太清了。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失重感陣陣上湧,不安地想要抓住什麼借力,憑空像是抓住了一隻手?
她呼吸格外粗重,上氣不接下氣,還以為是俞弋,無意識低喃:“俞……”
蕭煜時所有的話堵在喉嚨裡,終于意識到她現在并不是愛答不理,而是不舒服。她整個人幾乎跌進他懷裡,身體很熱,他叫了幾聲她都沒反應,一摸額頭更是燙得吓人。
他趕緊不再廢話,準備将人抱起,手卻在這個時候被人拽住。他不悅轉頭,卻看見了俞弋,一頓:“你幹什麼?”
俞弋冷眼看着他:“人我帶走,就不勞煩你了。”
俞弋撿起兩人腳邊滑落的手機,上面的通話還沒有斷,他剛剛就已經聽到了蕭煜時略顯慌亂的聲音,加快了腳步跑過來。
一手拉過阮今鸢,看着蕭煜時不願松手的樣子,給他看了眼手機屏幕還未中斷的通話:“我說過要來接她,她等的是我,不是你。”
蕭煜時狠狠皺眉。
俞弋這句話仿佛帶着火藥味和暗示性,将兩邊劃開陣營,讓他十分不爽。再怎麼說也是他和阮今鸢更熟,也是他們先認識的。
即使這兩個月他們倆不知道怎麼變熟,先後順序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蕭煜時剛想開口,俞弋的話又怼了過來:“而且,你覺得她醒來會希望看見的是你還是我?”
他被他的話怼得一時有些啞口無言,手不自覺怔松,俞弋直接将人打橫抱起。
臨走前,還轉身送了他兩句話:“有女朋友的人還請自重,和異性保持點基本距離。”
“分寸這個詞,小學就學過了。”
—
俞弋已經提前叫了車,醫院也不遠,幾分鐘就能到。
挂号,打針,開藥,一系列做完,他才松了口氣。
醫生說阮今鸢隻是低燒,估計是累着了,其實并沒有那麼嚴重。她現在其實是昏睡,并不是昏迷,不過還是安排了個休息小床。
俞弋也沒打擾,讓她好好休息。醫生說得看着她挂水,挂完了就行,估計晚上就能醒,他就在一旁守着。
中途她手機響了好多次,俞弋怕打擾她睡覺,給她調成了靜音。
掐着她估摸能醒來的點,他點了點清淡的外賣,等她醒了就可以吃。
阮今鸢模模糊糊意識轉醒,呼吸間消毒水的味道被放大,聞得有點不舒服。她皺着眉,眼睛微微眯開一條縫,入眼就是純白的天花闆。
後知後覺意識到了自己這是在哪兒,頭又湧起陣痛,她想擡手揉揉太陽穴,卻是一片綿軟無力。
對了,她好像記得,她意識斷片前的最後一刻,好像看到了蕭煜時。
難不成,是蕭煜時送她來的醫院?
這會兒随便想點什麼,頭都痛得厲害。她閉着眼努力擠了擠那股沉重感,聽到開門聲,下意識開口問:“蕭…煜時?是,是你送我……”
感受到一片陰影落在身前,她勉強睜開眼,入眼的卻不是那片純白和刺眼的白熾燈。
是俞弋。
他臉色似乎不太好,眉頭也皺着,就這樣看着她。
阮今鸢深吸一口氣,才有力氣和他說話:“俞弋?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嗎?”
他卻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到:“蕭煜時有什麼好的?”
她懵了一瞬:“……啊?”
“他哪點值得你喜歡?”他的問題再次追來。
阮今鸢腦子一片淩亂,都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隻覺得話題似乎錯開了頻道。一時間,她甚至懷疑起眼前的俞弋也是她的錯覺。
這麼想着,她擡起了手,想要碰他一下。
卻在快挨上他時,反被他捉住手腕。
微涼的觸感貼上她的肌膚,連同着一句帶着些情緒的提議:
“阮今鸢,不如踹了他,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