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陽快步走向楊氏,攙扶着,“娘等會再跟你解釋。”
楊氏隻好看着護衛進進出出,把院子都塞滿了,一肚子的話都給憋住了。
卸完最後一袋,領頭老陳來打招呼,喬安遞上一把碎銀,大概有個一兩多,“小小意思,給各位兄弟買個酒熱乎一下”,人家千裡迢迢走了一兩個時辰,一路上也确實辛苦,喬安不願做那周扒皮,就意思給下賞銀。
老陳笑得更真誠,推脫了幾次也沒成,感謝幾句作個揖便帶着兄弟們轉身離開,不再打擾喬安一家子。
面對楊氏的一臉不解,喬子陽把今天發生的事,倒豆子似全部講出來,什麼一拳打倒馬鹿,手砍大樹,還有差點被幾位掌櫃忽悠。
楊氏:???
這太颠覆她的認知。
喬子陽是在告狀來的,想讓娘約束一下喬安,姑娘家傳出去名聲會受損的,卻沒想到楊氏眼裡閃着光,然後拉起喬安的手,有些興奮,“安安,你的力氣有多大?”
聽到此話,再配合楊氏的神情,喬子陽一臉目瞪口呆,心裡疑惑:沒道理啊,為何阿娘的反應如此古怪?
接着對上喬安略帶意味的眼神,喬子陽似乎無師自通,讀懂了她的挑釁之意:繼續啊!
“要是吃飽了,扛上千斤不成問題。”
“果真如此!”
“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氏想起祖父說過的話,祖上曾出過一員大将,天生力大無窮,而且用的武器還是重達千斤的鐵長槍,自上了站場一直是敵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那是楊氏一族最輝煌的時期,可惜子孫後輩沒有一人繼承先輩天賦,漸漸沒落下來。
到祖父這一輩人丁較為單薄,隻剩兩位兄弟相依為命,不過與其他人相比,楊家子孫身材高大,力氣也更稍勝一籌,靠着當獵戶在縣城裡賺夠銀錢安家落戶。
照目前看,安安應該是繼承了先輩的天賦。
楊氏雙手合十,心裡不默念,感謝祖宗保佑。
回過神來,院子堆着的糧食讓她開始發愁,這……這該如何是好,現在家裡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存糧,要是因為保存不當浪費了,那多可惜啊!
喬安心倒是挺大,擡頭看了會天,像模像樣地測算出最近不會下雨,糧食就先放在院子,等她湊足銀錢,找人重新搭房子一切都不是問題。
天已經暗下來了,楊氏剛剛光顧着惦記姐弟倆的安危,忘記做晚飯了,孩子整天奔波在外,現在肯定餓了,于是抓緊時間淘米做菜。
拿出新買的鍋,喬安準備直接拿來炒菜,被楊氏阻止了。新買的鐵鍋不能立馬拿來炒菜,得先開鍋,楊氏把麥稈堆進爐膛,待火星慢慢燃起,拿抹布握住鐵鍋的手柄,在竈台上緩慢移動,讓鍋均勻受熱。
切了一小塊豬肉皮,不斷塗抹在鐵鍋四周,滋滋冒油後,靜置一段時間。
此時,喬安到院子拎來一袋大米,放在了竈台上,親切地挽住楊氏的手,把頭輕輕靠過去,“娘,辛苦你了。”
聞言楊氏鼻頭發酸,不知為何,既想起安安這些年的遭遇,又因丈夫還在外生死不明,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緒,眼角含了淚。
帶着哽咽,“隻盼我們一家人能夠團聚。”
處理好野物後,喬子陽準備拿進竈房,看到母女倆相依偎着就停住了腳步,沒有進去打擾。
歲月靜好,不外如是。
野雞熬成了湯,又切了些胡蘿蔔,和雞肉焖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夾起來一嘗,香嫩入味,還有香噴噴的米飯,澆上湯汁,下飯一絕。
兩個小的,今天一直忙着給自留地拔草,村正的兒子王豐收遇上了,就搭了把手,還趕在開飯前把孩子送回村尾。
還沒進門,喬子磊鼻頭一聳一聳,空氣中散發着一股誘人的肉香,他眼睛噔一下亮起來,似乎預料到什麼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他閉着眼沿着香氣推開大門,往前走,結果被擋住,拉開一條小縫,“哇!”,急于求證的他望向了妹妹。
甯甯此刻也在狀況外。
滿是好奇地伸手扯開了麻袋,裡面裝着的都是顆顆分明的大米,一個沒注意就倒了一些出來。兩個小家夥覺得浪費想立馬撿回去,手捧起來卻沾了土,遲疑着不敢裝進袋子裡,就怕弄髒原來的。
正一籌莫展之時,喬安捧着雞湯走出竈房,甯甯像是見到了救星,跑過去抱住喬安的大腿,仰起頭道“姐,我闖禍了怎麼辦?”隐約間能聽到帶着哭腔。
知道家裡餘糧不多,喬甯害怕要賠償,“剛剛……剛剛打開了麻袋,沒……沒注意把别人家的大米……倒出來了”,斷斷續續地,喬安好歹是聽明白了。
空出一隻手,揉了揉甯甯的腦袋瓜,“沒事,這是我們家的,髒了等會拿去喂小小吧。”
小小是喬家唯一一隻家養雞,每天至少能下一隻蛋,家裡兩小隻非常寶貝,一有空就到山腳摘野菜葉給它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