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子裡沒了人影,喬安才冒頭,這次跟圍剿黑寨略有區别,寨裡人數衆多,少幾個匪徒丫鬟,短時間裡不會打草驚蛇。
而假扮拐子潛入内部的招數,壓根不現實,那兩人本來隻是出來放水,且提到領頭謹慎小心的性子,稍出差池,讓他們起了疑心,難保不會拿孩子出氣。
目前得先确認孩子們的安危,再想方設法把人移走,拼起命來也不會有所顧忌。
跟着上山的趙家村等人,本就把喬安的話奉為圭臬。
聽了接下來的安排,紛紛點頭同意。
就是有些村民仗着自己輩分大,又大男子主義,想張嘴反駁幾句,奪過帶隊權,被白狼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瞬間老實了,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往日裡的熟面孔,王永貴,王大郎,魯二牛,王豐收,還有鐵子阿柱的親爹,見識過喬安的“厲害”,下意識也信服她。
整個隊伍,不知不覺間以喬安為主。
路上麻煩事省了不少。
走着走着,阿黃毫無征兆停了下來,尾巴夾在腹部,露出呲牙咧嘴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狂吠出聲。
喬安立馬塞了一塊肉脯給它,随後獨自一人向前查探情況。
拐子的駐紮點,草木稀疏,四周一覽無遺,唯獨上方藤蔓纏繞在樟樹叢裡,密密麻麻,看不清狀況,估計拐子們做夢也沒想到這裡藏了一條路。
喬安等人就躲在上方,茂密的樹木正好掩住了大家的身影,透過葉子間隙,隐約瞧見停靠了兩輛馬車,隻是裡頭毫無動靜,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車上都藏了人,還是虛晃一招。
阿柱爹的臉上寫滿了着急,自家孩子怕生,一般出了村見不到爹娘就會嚎啕大哭,現下那裡一點動靜也聽不到,就怕他已經遭遇了不測。
越想越意亂,他恨不得立馬跳下去,把孩子救回來。剛一動身,喬安就伸手攔住咯他,見他眼神通紅,歎了口氣後,強硬拉着往後頭走。
其他人也緊随其後。
退到保證拐子聽不見大家的對話,才停下腳步。
阿柱爹垂頭喪氣說:“為什麼要攔着我?”
其實他心裡明白就算自己沖下去也無濟于事,反而可能會害了孩子,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到冷靜又是另一回事。
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些天殺的拐子,就該讓他們下十八層地獄。
阿柱爹握緊了拳頭,腦子裡一團糟,當有村民問起要怎麼救孩子的時候,他根本想不到辦法。
大家東一句西一句,争論不休。
期間,喬安察覺到趙青偷看了自己幾眼。
一開始還以為是錯覺,當視線對上,喬安直截了當開口:“你想到的辦法跟我有關系?”
喬安原本計劃暗中觀察一段時間,等馬車的情況明了,自己帶着一夥在上方射箭放火,另一夥人從後方包抄,趁亂帶走孩子。
方法可行,可是,實際行動起來卻不是易事。
直到聽到趙青提議,讓自己假裝在山裡迷路,以此跟拐子套上關系。
大家居然達成了共識。
~
喬安滿腦子都是“嬌弱”、“可憐”、“無助”,臉上卻波瀾不驚,找不出任何跟這些詞搭邊的反應。
演技不夠,問題不大,喬安聰明找了工具狼搭戲。
一邊跑一邊冷靜地喊救命。
于是在拐子們眼裡,就成了手無寸鐵的俏姑娘即将被猛獸撲倒咬碎。
色心壯膽,好幾人大喝一聲:“孽畜,休敢傷人。”
趕在最前面的那人,武器都沒碰上白狼,就被撲倒在地,吓得褲子都濕了,最後被咬上脖子斷了氣。
人一死,氣氛頓時凝重起來。其他人拿起大刀迅速圍成一圈,把白狼攔在裡頭,時不時揮刀襲擊。
見白狼遊刃有餘應付着,喬安不動聲色靠近馬車,剛一掀開簾子,就被從馬車裡出來的大漢狠狠拽住了手腕,力氣大到要折斷似的。
喬安垂下眸,壓低了聲音:“疼!”
緊張守在外圍的小弟,聽了心痛不已,紛紛開口讓老大憐香惜玉。
蠢貨!
大漢刀疤五死盯着喬安,深山野嶺,姑娘家出現在這裡本就不同尋常,況且一來就往馬車裡鑽,現在特殊時期,甯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人。
就在他奪過同夥的武器時,喬安眼疾手快拉開了簾子,見到裡面的孩子緊閉雙眼,嘴唇發幹,像是被抓後就一直處于迷暈的狀态,連水都沒喝上。
怒上心頭,喬安先是緊握拳頭揮向刀疤五,隻見他不屑一笑。
結果吃了輕敵的苦頭,當拳頭砸到身上,後悔也來不及了,幾根肋骨斷裂!
極緻的疼痛,讓刀疤五下意識松開了喬安的手,往後倒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