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主公讓我送些公文來。”他又朝着徐庶行禮,說道。
兩人寒暄了兩句就朝後院走去,我扯了下徐庶的衣袖,話沒出口,他就了然的沖我點了頭。
不多時,徐庶便領着趙雲又回到這裡,在我殷切的注視下對趙雲笑道:“子龍将軍,給劣徒露一手如何?”
“但憑軍師吩咐。”趙雲抱拳,款款回道。
徐庶從懷中拿出幾枚銅錢,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趙雲:“不過如此射箭對将軍來說可太過簡單,不若加些彩頭。”
“好。”
隻見徐庶站立于趙雲與箭靶居中的位置,擡手将手中銅錢向上擲出,趙雲不緊不慢的看着銅錢落下的弧度。目光如炬,挽弓搭箭時陽光灑落下來,如金色的光暈般在他周身散開。隻聽“嗖”的一聲,空氣被刺破的聲響,回過神來隻見到箭矢穩穩地紮在紅心的位置。
“好箭術。”徐庶拍手稱贊道。
我飛快的湊近了箭靶,箭頭處穩穩的穿過徐庶抛出的那三枚銅錢。用力将箭拔出,我舉着箭和銅錢比劃了半天,腦子裡全是:這是身為人類能達到的技術?這科學麼?!
“我日後能達到這個水平麼?”我看向徐庶,不死心的問道。
“癡心妄想。”
隻換來了這冰冷的四個字。
射箭,從入門到放棄。
昨日夜間下了雨,雨過天晴後天氣涼爽了不少,諸葛亮與徐庶索性搬出了案幾,鋪上蒲團,在院内桑樹下處理公文。
說來奇怪,近來不管劉備來與不來,趙雲都是在的。有時送些文書,有時就隻是傳幾句話,怎麼看都像領了差事例行打卡一般。
經過我每日殷勤的搭讪,以及搭上後院所剩的幾壇酒,成功在每日空閑時得到了請教的機會。
如今射箭時雖還是很少能正中紅心,至少也沒再出現脫靶的情況。
至于劍術麼?一直被動挨打也能算請教麼?!
愣神間,趙雲的劍帶着淩冽的寒意逼了過來,我反手去擋時他卻劍鋒一轉,慌亂間來不及再做防守,被他一劍拍在肩膀上,我控制不住的後撤了兩步,索性坐在了地上。
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先休息會兒。
這一劍若是實打實的落在身上,半條胳膊怕是要沒。想起趙雲之前所說,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他的劍術并無眼花缭亂的招式,更多的是一擊必殺的堅決。
我低着頭慢慢揉着肩膀,努力回想着這些天的對局,面門、脖頸、胸口,每一劍都是緻命的。
“可是傷着了?”許是看我半天沒起來,趙雲走了上來。
“子龍将軍你力道收的及時,沒事。我是在想若是在戰場之上,敵我這般懸殊,那要如何才能博得一線生機?”我仰起頭看向那張背光的俊朗面龐,半開玩笑的問道。
“嗯?”趙雲被我問到了,似在思考沒有回答。
我想......他應該沒有這方面的煩惱。
這時從前院進來一個兵卒,行禮後在趙雲耳邊說了些什麼,趙雲便随他離開了。
“人都走了,你準備坐到什麼時候?”徐庶放下了書簡,伸了個懶腰。
“師父,扶我一下。”
“嗯?”
“腿麻了。”
徐庶笑夠了以後,扶着一瘸一拐的我回到樹下,握了下我的手腕:“你這手上又綁的什麼?”
我掀起衣袖,将手腕上束的沙袋取下,在他面前晃了晃:“這個沙袋呀,給手腕加點重量,算是負重......挨揍吧。”
準備把左手的也取下時,卻被徐庶攔住了,他将我的衣袖向上挽起,臉色随之沉了下來:“你這手臂上是何時受的傷,怎麼全是淤青?為何還要逞強與子龍比試?我早就說過習武并非一日之功,怎麼你就偏偏聽不進去?”
“是是是,師父說的對,我錯了。”一連串的問題讓我不禁心虛的邊認錯,邊想要收回手臂:“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些淤青隻是看着吓人,不疼的。以前也時有磕碰,塗了藥兩天就好了。”
“嘶!”話音剛落,另側左臂升起被按壓的疼痛感讓我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我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看向諸葛亮,一字一頓道:“孔明,你幹什麼?”
諸葛亮擡眸,臉上似笑非笑:“不是不疼麼?”
“你不碰它自然就......啊!錯了,錯了!疼、疼、疼!”
反駁的話剛出口,就在諸葛亮抓起我右臂的時候變成了跺腳吼叫。
“元直放心,确實未傷及筋骨。不過亮之前給她的藥藥性并不強,尋常磕碰倒是勉強夠用。”諸葛亮說着起身拍了拍徐庶的肩膀:“看好她,我去拿藥。”
“不用這麼麻煩,我跟你去拿就行。”直起腰準備起身,在徐庶的嚴肅目光中又默默的弓了回去。
直覺告訴我,這兩人今日有些反常,還是不惹他們比較好。
等諸葛亮回來時,我試探性的開口:“要不我......”
“就在這裡。”
不出意外,被徐庶無情打斷。
我索性将雙臂張開,趴在桌案上,任由諸葛亮在我的手腕上塗抹膏藥,隻是他這力道實在是算不上輕。
等我龇牙咧嘴的收回手臂,他将那深紅色的小瓶放在我面前,說:“明日自己上藥時也要這般力道,不然淤血化不開,你這傷十日也好不了。可記住了?”
“好。”
“傷好之前不許練武,弓箭也不行。”徐庶補充道。
“......我小心些......”
“昨日收到先生的來信,還不曾回複......”
“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這點小事就不要讓先生勞心了吧。”
搬出司馬徽也太狠了!
感受到兩人的眼神看向我的腿,我慌忙起身用力跳了下,力證清白:“剛才是真的麻了。”
......